朱氏本是气话,姚崇明却深以为然,这事儿就这么搁在心上,一夜都辗转难眠。
第二日一早姚可清和姚可怡相伴去长公主府,看着姐妹二人,姚崇明又开始忧心起姚可柔来了。
姚可怡去过长公主府多次了,门房的人早已认得她了,再加上长公主也交待过若是姚可怡来了,就直接领过去,不必提前通报,此刻虽多了一个姚可清,但是姚可清是长公主未过门的儿媳妇,马上就要是他的主子的,门房自然不会拦,十分殷勤的迎了进去。
不想到了正房发现屋里很是热闹,莺莺燕燕的不在少数,其中还有不少熟人,应该都是在知道驸马被擒的消息之后赶来安慰长公主的。
安裕瑚看到姚可清和姚可怡来了,直接扭头轻哼了一声,姚可清姐妹置若罔闻,目不斜视的给长公主请安。
姚可怡来长公主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姚可清也来了,微微诧异。
在座的人认识姚可清的不多,但是都知道姚可清翻年就要嫁入长公主府的,一时都窃窃私语。
有胆子大的,如宋五小姐宋兰芝就开口打趣长公主,“姚二小姐一来,三伯母就该撵我们走了!”
驸马与宋四老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宋五小姐是宋四老爷的嫡女,直接称呼长公主为三伯母既显示出了她的身份不同其他人,她跟长公主关系更亲近一些,又体现了长公主的平易近人,更是暗示了作为长公主准儿媳妇的姚可清在这里的地位应是高于众人的。
长公主淡笑道,“你个促狭鬼,真要撵,我头一个撵你走!”
宋兰芝撒娇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姚二小姐跟我们可不一样!”
安裕瑚也阴阳怪气的帮腔,“就是,我们比不上姚二小姐有才学,如草包一般愚钝,自然不如姚二小姐!”
安裕瑚这话曲解了宋兰芝的意思,更是有说宋兰芝也是草包之嫌,宋兰芝有些气恼,但是又不敢当着长公主的面与她吵闹,只狠狠瞪了安裕瑚一眼。
长公主也略带责备的看了安裕瑚一眼,怪她不识大体,不分场合的使小性子。
安裕瑚接下长公主责备的眼神,红着脸闭嘴,更兼姚可清没有理会她的酸话,自讨个没趣,脸色有些尴尬。
隔壁平国公府来的除了四房嫡出的宋五小姐,还有二房庶出的六小姐和嫡出的七小姐,只是她们不如宋兰芝这般与长公主亲近,只默默坐在一旁不敢说话,七小姐不喜安裕瑚这般嚣张,连带她们也被贬低了,有心反驳几句,却被六小姐轻轻拉了拉袖子,只得愤懑的缄口。
姚可怡自然也是不喜欢安裕瑚的,更何况中秋宫宴的时候安裕瑚还落井下石,意图栽赃她谋害孙侧妃,这口气姚可怡到现在都还咽不下去,当即娇笑一声,道,“安二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呢?虽然我二姐才情卓绝,一般人比不上,可安二小姐你也不差呀!再说了,为何要时时处处与旁人做对比?岂不是显得不够豁达?”
安裕瑚听了这话更觉气愤,不仅言明她才学不如姚可清,更是说她心眼小,掐尖逞强的跟别人比,又还比不过旁人,安裕瑚想讽回去,可是看着长公主的脸色,没敢开口,憋着涨的通红的脸色死死盯着脚下的地毯,一双粉拳拽的紧紧的。
长公主本就不喜来这么大一帮子人,更是不喜她们吵吵闹闹的,只是怜惜姚可怡一片爱护姐姐的心意,也就没多说什么,一旁的宫嬷嬷忙道,“说书的女先生早已等候多时了,可要让她进来?”
长公主点点头,宫嬷嬷忙让侍女将女先生领了过来。
女先生说的不过是些寻常戏文,并没什么新意,只是这位女先生声音婉转绵柔,寻常的戏文从她嘴里吐露出来也就别有一番风味了,倒是有几分吸引人之处。
与长公主府亲近的人家能直接派了小辈以请安的名义来公主府,关系稍远的人家只敢让人送来礼品以示问候,一段戏文的功夫,就有三四波下人悄声进来请示,被宫嬷嬷一一打发了。
原本就是大人们为了跟公主府亲近让小辈过来的,这里头又有几个对驸马被擒一事有很深感触呢?对那软绵绵的戏文也提不起兴致来,俱都百无聊赖的坐在下面。
长公主也瞧出一众女孩儿的心思,便让人领着她们去园子里玩去,女孩儿们本还矜持的表示想跟长公主一起听说书,只是宫嬷嬷却道,“寻常这个时候公主要去佛堂念一个时辰的经文的!”
众女这才相携去了花园,人都走了,长公主才如释其重的舒了口气,道,“现在的官员真是越来越没有体统了,一个个的不好好当差,反倒钻营起旁门左道来了!”
宫嬷嬷也道,“可不是!连姚二小姐也来了,可见圣上说的不差,这长乡侯爷不是个正直的官!”
“这孩子……”长公主叹了口气,“今儿她格外的寡言,可见也是被迫来的!”
宫嬷嬷笑道,“这可就不该了,能来给公主请安是她的服气,该高兴才是!”
长公主摇头道,“这可不一样!这孩子的性子跟清儿像着呢!”
到底是亲生的孩子,又含辛茹苦的扶养了二十多年的,血缘亲情是永远剪不断的,哪怕当初一时想不开,可是随着宋子清的离京,长公主对儿子的思念与日俱增,心里的那点儿隔阂又算得了什么呢?
宫嬷嬷道,“姚二小姐再好,奈何有那样一个父亲……四少爷有这样一个岳父,实在是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