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对秀秀下毒手的!更不该在做了凶手之后还要装好人,给她延医问药!”
如果春儿不对秀秀生出杀心,不在秀秀生病之际偷偷往秀秀的汤药里下毒,下完毒还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去求姚可清给秀秀请大夫,那也就不会有那张药方子的事儿,姚可清也就不会知道原来春儿会模仿宋子清的字迹,也就不会将宝珍的死怀疑到她头上来。
“为什么?”春儿怔怔的问道,显然没明白宝珍的死和秀秀的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却也变相的承认了她对秀秀下毒手的事实。
姚可清提醒道,“还记得那张太医开给秀秀的药方吗?就是你亲手誊写了一遍的那张药方!”
原来是那张药方!春儿恍然大悟。
是呀!那张药方,那张药方上的字迹应该是她唯一的破绽了吧!多少年了,模仿了多少年的字迹,一闭眼眼里浮现出的全是他的字迹,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本来的字迹该是什么样儿的了,他的字迹已经熟悉到骨子里了,不经意间就用了。而姚可清又是精通书法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那张药方上的字迹跟当初红英拿去的信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春儿苦笑道,“原来如此!我怎么忘了,少奶奶您最精通书法了,字迹自然瞒不过您,奴婢班门弄斧了!”
“你杀宝珍就为了陷害我?”虽然知道问了也白问,可是姚可清还是忍不住的想问,难道在春儿眼中,人命就真的如此低贱吗?仅仅是为了一场或许并不能成功的陷害,就要以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吗?
“不然呢?”春儿突然一笑,笑的畅快而又残忍,仿佛看到姚可清难受的样子是一件极其让她开心的事,“奴婢跟她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的,若不是她的死对奴婢有好处,奴婢又为什么要杀她呢?”
春儿承认的爽快,可姚可清的心中却如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的难受,喘不上气来,仅仅是为了一场构陷,就可以轻易的剥夺一条人命,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又有谁能想到仅仅是擦肩而过的一个人却转头就要了你的命,原来春儿真的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
“我竟然值得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去算计!我是该觉得荣幸,还是悲哀呢?”
“悲哀?”春儿细细咂摩着这两个字,“悲哀的是奴婢,奴婢输了,宝珍她虽然死了,可是却并没有发挥她死了的作用,少奶奶您是赢家,怎么会觉得悲哀了,你这是在嘲笑奴婢吗?”
姚可清是真的觉得悲哀了,“你将她按进水中,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失去力气,你就没有想过她家中还有盼着她承欢膝下的年迈双亲?盼着她回去一起打秋千的姊妹?她的死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陷害我的机会,可是她的命对她的家人来说却是一辈子的幸福!”
“大约是奴婢过的不幸福,所以奴婢便觉得大约所有的下人都跟奴婢是一样的吧!”春儿喃喃的说着。
她还记得杀死宝珍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她从柳树荫下走过,擦与安裕瑚肩而过的瞬间听到安裕瑚在向宝珍抱怨姚可清,“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仗着有元公主和郡主撑腰,就敢欺负到本小姐头上来,哼!看我待会儿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仗着有元公主和郡主撑腰?今日来到公主府的人中能同时得这两人维护的就只有一个人了!春儿不由停住了脚步。
宝珍谄媚的在一旁劝着,“长公主还是最疼小姐您的,姚家算个什么东西?可比不上咱们安家一个手指头,跟这种不入流的人家的女儿就是坐在一起,那也是小姐您赏脸了!”
是呀,姚家算什么东西?她姚可清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嫁进长公主府,有什么资格嫁给少爷?春儿心里那团黑色的火焰又开始燃烧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嫁给少爷!
宝珍谄媚而又忐忑的模样在春儿脑子里挥之不去,奴婢活的果然是卑微的,那就是她好了!
所以在安裕瑚和宝珍分开后,春儿便尾随宝珍去了莲池,在宝珍伸手去够花苞时,春儿从背后偷偷靠近,然后将宝珍推入了水中,却没想到宝珍略通水性,挣扎着往采莲船上爬去,春儿怎么能让她回去接发自己呢?
所以春儿冒着落水的风险爬到了宝珍的船上,在宝珍即将要爬上来或者想要呼叫的瞬间又将她推入水中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宝珍想从水中伸出头来,春儿便用力按下去,有一次按的时候宝珍突然伸手抓住了春儿的左手,想将春儿也拖进水里,春儿不识水性,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挣扎间宝珍一手长长的指甲几乎全部断裂,露出参差不齐却又锋利的截面,抓花了春儿的左手腕,留下数道深深的血痕。
渐渐的宝珍逐渐没有力气,可是她的双手还是紧紧抓着春儿的左手,春儿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长长的袖子从宝珍断裂的指甲上拂过,光滑的布料被粗糙的指甲勾住,留下缕缕纤细的丝线。
看着宝珍渐渐沉下去,春儿划着采莲船从另一个方向上了岸,写了一封信给红英,然后用红英私通小厮的事为把柄要挟红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果然事情一开始确实是按着她想象中的方向发展的,可是渐渐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偏离她期望的局面了,甚至连红英都被监禁起来了,春儿知道,红英不是个硬骨头,肯定会把她招出来的,所以红英也不能留了!
可是春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