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六老太爷毫无防备的问道。【】
姚可清嘴角一勾,问出了一个刚刚才问过姚族长的问题,“不知六老太爷您手中这文书是何时在何地签署的?”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姚崇明便慌了手脚这事儿他们并没有对好口供,一来是时间紧急,二来是压根没有料到姚可清会问这个问题,这下可就糟糕了……
片刻慌张后姚崇明却又镇定下来了,六老太爷手中这份伪造的文书是六老太爷与姚族长来到侯府后签的,正是在侯府的书房里签约的,六老太爷只要照实说就可以,至于时间的话是按照真正的签约时间写的,这一点儿勿用担心。
只是六老太爷却不由多想了一层,真正的契约文书是十年前签的,可是十年前他并没有进过京,也没有离开过冒州,若是他说是在侯府签署的,一查便露馅了,所以六老太爷迟疑了片刻才道,“这份文书是在冒州族中的祠堂签署的!”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六老太爷还加了一段自己虚构的场景,“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祖父的身子还是极健朗的,只是没想到才几个月功夫,人就没了……唉……”
这一声叹气叹的十分的真心实意,却让在座的众人各有感慨,姚可清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姚族长,姚族长羞愧的抬不起头,姚崇明涨紫了脸皮无言以对,小苗氏目光幽深,似乎是在积极的思考对策,肖氏却发出大快人心的笑意。
六老太爷尚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肖氏笑的都在发抖,一脸莫名甚至还带着怒气问道,“长嫂这是怎么了?难道四哥辞世在长嫂眼中是一件可乐的事!”
肖氏止住笑声,满是讽刺的看着六老太爷,心情畅快,肖氏说话的语速也快了,“其实这文书是在侯府里签的吧?时间也不是十年前,而是就在前两日!”
“胡说!”被肖氏一语中的,六老太爷顿时暴跳如雷,“我敬你是长嫂,你却信口雌黄诋毁我!”
肖氏不怒反笑,“是不是我诋毁你,你不妨问问在座的其他人,看他们怎么说!”
六老太爷这才觉察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异样,不由看向姚崇明,就见姚崇明黑着脸几不可见的冲他摇头,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
“好!好!好!好得很呀!”杨大人不禁抚掌大笑,笑完瞬间换一副严肃的面孔,“姚族长果然是识时务的很!有人给出更大的好处,便将之前的信义承诺抛之不顾了!当年姚兄要将家业交托给你的时候我本是不赞成的,只是姚兄说你虽然市侩,却是精明识时务的,有这么大笔钱财可得,你便不舍得弃信背义,看来姚侯爷是给了你更大的好处了!”
姚族长的脸几乎都要埋到桌子了,显然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被戳破了伪造契约的事,暗悔不该一念之差就被小苗氏怂恿的背弃了跟老侯爷的约定,老老实实的等几年这些产业不也是自己的了吗?何必急这个几年时间呢?
姚崇明尚在思考对策,无暇顾及杨大人的嘲讽,小苗氏便已经做出了应对,“这么说来姚族长手里的这份契约便是假的了?哎呀,我跟侯爷竟然被骗了!”配着她那一脸懊恼的表情,好似她真的是被姚族长给欺骗了一样。
姚崇明也反应过来,顺着小苗氏的话道,“是呀!我们竟然都被骗了!”又怒目而视的对姚族长道,“堂兄,我敬你是兄长,又是一族之长,却为何如此作弄我?”
东窗事发,姚崇明夫妇将所有的黑锅都推到了姚族长身,先前看事态的发展苗头,姚族长便隐约猜到会如此,只是真到了这一步却还是忍不住愤怒,愤怒之后是更深的悔意,他真是与虎谋皮呀!
老侯爷看重的是他族长的身份,是他在族里的号召力,所以老侯爷才以半个侯府的财富为筹码,与他立下契约,为的是在老侯爷去世后,他能保长房唯一的血脉平安长大并顺利继承侯府,他心动于那大笔的财产,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就答应了,以他在族中的声望,以阖族之力保姚启珅继承爵位并不难,只要十几年,他便能得到半个侯府的财富,这个交易划算的很!
老侯爷说姚族长是个识时务的人,这个评价确实没有错,在大笔的钱财面前姚族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老侯爷的条件,可是同样的,小苗氏除了这半个侯府的财富,另许了他飞黄腾达的机会,识时务的他自然就背弃了对老侯爷的承诺。
只可惜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仅什么也没捞到,回到族里,有肖氏在,不出三两日功夫,他背弃了老侯爷的事就会传遍整个族里,他这个族长也就不用再做了。
半个侯府的财富没有了,族长的地位也没有了,那他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作为始作俑者的姚崇明夫妇却心安理得的让他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失去一切,他们却依旧享受着荣华富贵,凭什么?
他不服!
姚族长再抬头眼里迸发着愤怒的火焰,小苗氏眼皮子一跳,抢在他开口前责怪姚崇明道,“侯爷怎能如此责怪族长!想必族长也是因心存怨恨才故意作伪证的,岂是这事儿也不能怪族长!族长与夫人伉俪情深,只是大嫂却因……”说到这儿,小苗氏含怯带叹的看了眼姚可清接着道,“因些意外失了心智,族长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前不久才没了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大嫂又变成这副模样,这样的打击任谁也承受不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