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似乎习惯了宋子清时常离京的事,没有人有任何疑惑,只是姚可清深知宋子清此次与往常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可是又不能与人说,独自一人闷在心中,暗暗为他担忧。
不过没担心多久就被侯府那边的事分神,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其他的了。
长乡侯府近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先是肩朓的二房欺负失怙的长房遗孤,不仅要霸占长房的产业,还将孤儿寡母的从侯府里排挤了出去,也是在这时世人才知原来长乡侯府是有两房人的。
之后就在二房被世人谴责之际,二房所出的女儿却突然被赐婚给三皇子历王为继王妃,就在二房正扬眉吐气时,长房遗孤的舅家方家突然登门将长房的几个孩子接到方家去了,还要姚家打官司,方家素来以门风严谨,作风清正著称,竟然也扯上了这样的八卦,时人越发的看起热闹来了。
因方家将人接走,姚崇明脸上无光,倍受人指点,实在是经受不住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可又不敢上方家去要人,也知就算是他去要,方家也不会让他进门,只会是自取其辱,无奈只得来长公主府找姚可清了。
虽然姚可清已经正式与二房决裂,也从此称呼姚崇明为二叔,而不是父亲,可到底还是二叔,还是长辈,姚崇明亲自来了,要说真的拒而不见还是不能的,纵然姚可清心中千般万般的不愿再与二房有瓜葛,也不想落一个不敬长辈的坏名声,只能忍着隔应将人请进来。
姚崇明被迎进待客的花厅坐了,丫环奉上茶来,才饮了一口,屏风那边就有了动静——姚可清已经到了。
“给二叔请安!”
隔着屏风,姚可清的声音传了过来,平静而冷淡。
“四少奶奶客气了!”姚崇明忍不住心头一梗,开口也是十分疏离。
屏风后传来瓷器轻微碰撞的声音,过后才响起姚可清的声音,“二叔来可是有事?若是无事,侄女儿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姚可清的态度气的姚崇明额上青筋直跳,奈何他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强忍下去,“既然四少奶奶贵人事多,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此次来是为了你舅舅接走你母亲和你弟弟一事!”
“哦?这么一件小事还值当二叔亲自跑一趟?舅舅接外甥去住几天有何不可?况且有母亲陪着,二叔有什么不放心的?”姚可清说的轻飘飘,细品之下似乎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人在的时候你不好好笼络,朱氏砌墙的时候就是在给你警告,你偏不听,现在见事情闹大了,想把事情圆回来,却又怕丢脸,想借别人的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姚崇明无暇去追究姚可清是否是真的在嘲讽,只是很认真的表明自己来的目的,“若是只是接回去小住我也就不会站在这儿,你二舅舅已经明确的说了,若是我想将他们接回去,就要去圣上面前将姚家两房的帐算清楚!可是这本是我们的家事,闹到御前成何体统?不若让他们先回家去,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将这事儿给解决了!”
姚家两房的账其实并不难算,不外乎是姚崇明借袭了长房的爵位,将爵位还给长房就是了!可是姚崇明并不想还!
至于姚崇明不想将事情闹到御前,也是知自己理亏,真论起来站不稳脚跟,方僖可不比其他那些弹劾他的大人们,方僖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重点培养的肱骨大臣,又是长房遗孤的舅舅,在陛下面前分量自然要重一些,上次他也是托了历王的福,皇上不想历王有个太过不堪的岳父,这才将弹劾他的奏折压下去的,这一次要是方僖再闹开,陛下可就不一定会向着他了,到时候只怕与历王府的婚事也要告吹了,所以方僖那边是一定不能得罪狠的!
“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姚可清轻咂这几句话,蓦然失笑,似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杨大人去姚家的时候我们是谈过的,当时我们勉强也算得上平心静气,只是好像最后我们并没有达成任何共识!二叔还要谈吗?想谈些什么?谈您是如何眼睁睁看着苗氏姑侄害死我娘?还是谈您是如何纵容二婶设计我去顶替准历王妃与代家的婚事?还是谈您是如何默许二婶教唆下人意图带坏珅儿的?还是谈您偷偷摸摸将馨堂姐塞进长公主府的事?嗯?您是要跟我谈这些的话倒是可以谈一谈的!”
姚可清的反问一句重过一句的砸向姚崇明,直击他的心房,让他几乎都不敢直视屏风,哪怕隔着屏风,看不到姚可清的表情,却也猜到此刻她的眼里必然燃烧着熊熊怒火,几欲将他烧成灰烬。
“二叔是苗太姨娘生的,本就是二房的人,向着二房是本性,为二房谋利也无可厚非,我无话可说!从小我就看出二叔你就更疼二房的孩子,我知道我算不得你的女儿,所以我从不曾妒忌过他们,因为你不是长房的人,我就不能要求你为了长房而亏待二房!可是二叔你也不该为了二房就做有损长房的事,祖父当初明言二叔你是借袭的长房的爵位,既然是借的,那就要还的!之前长房没有主人,你拿着也就罢了,如今长房有后,那就该还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随便拿,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怕遭报应吗?
姚崇明是怕的,但是他更怕到手的财富地位远离他而去,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