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略微迟疑了一下,依旧伸手回握了过去。
顾莉雅不知,其实从知道她这个人开始,喜儿就已经将她列入拒绝往来户了。
所以,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示好,内心就更加迟疑。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像她和爷爷的身份相当的特殊,在村子里生活自然是存在感越低越好。
即便是张逸父子,喜儿的内心始终都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的身份本身就是个麻烦。
人虽是爷爷领回来的,但好在离村子远,不容易惹事端,喜儿暗地里却依旧时刻关注着他们。
这年头,血缘,感情在饥饿,利益,生死存亡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只要不给自家带来麻烦,什么都好说,反之喜儿必定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对待!
这是她面对自己的重生身份后,就为自己定下的底线。
而顾莉雅偏偏就是相反的那一类人,走到哪儿,哪儿都是焦点。
这和喜儿的初衷是完全背离的。
喜儿的计划是:悄声过日子,偷着改善生活,安稳的度过淮北农村这几年的“牛棚生涯”。
但偏偏今天又遇到了董亮这件事,而喜儿又很不幸,引起了顾莉雅的兴趣。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这个小女孩儿很有趣,我想认识你!
迟疑的那片刻,喜儿内心很纠结,但最终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果做不成陌生人,那就做朋友吧,只要不是敌人就行!
“我叫喜儿,很高兴认识你!”
“你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喜儿因为顾莉雅的话愣了一下。
不懂是喜儿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太有喜感,还是她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你也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哈哈哈哈~~顾莉雅捂着嘴巴,揉着肚子笑得缓不过气儿来,其实她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喜儿有些莫名其妙,人只是静静的站着,嘴角斜上30度,礼仪式的微笑。
“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我会经常过来找你玩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去医务室找我哦!”顾莉雅终于笑完了,站起身来,揪了揪喜儿的小辫子,准备告辞。
出门口的时候,扭过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扶着门框对喜儿说道。
喜儿依旧带着迷之微笑,礼貌送客。
等她走后,才长舒一口气,要是在前世,一定非常乐意交这样一个朋友。
因为她活得很纯粹,完全跟着自己的心走,是那么的肆意,那么的张扬!
就好像明天的太阳是否会照常升起,都跟她们毫无关系!
但喜儿不行,一个是身份,一个是局势。
还是低调点好,一切都抵不过好好活着!
简单收拾了一下,要开始着手做午饭了,自从秋收,大家就开始一餐三顿。
不然,体力绝对无法支撑这样高负荷的田间劳作。
麦子这两天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收红芋,红芋是这个地方的主食,所以大家一样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但同时,喜儿和庙街小杂货铺的约定也快到了。
关键是,喜儿要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让爷爷答应让自己去赶集呢?
当时内心就是想着,要如何赚钱改善生活,却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大人不在身边,一个人走上十里路去赶集,这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实现的事情。
另外一件事,就是要将之前,说在水沟里捞鱼虾的幌子给圆过去。
要不是因为秋收,张逸老早就要跟自己去捞鱼摸虾了。
这两日,喜儿甚至让金毛在空间给自己做了一个很粗糙的虾爬。
到时候,家里人问起来,也好回应。
总不能说是自己挽起裤脚,徒手去沟里抓的吧?
即便能实现,这里的秋天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早上水缸都起冰凌子的,田老爷子能同意她才真是怪了。
这日麦子已经全部收到打麦场,很大一批的劳力已经开始转战打麦场抢收。
今日如果再不去赶集,就没时间了,马上就要开始点麦子,这事儿一般都是半大的小孩子和浅劳力去做。
喜儿也是要下地的。
喜儿正在安暗自吐槽:当初定时间的时候咋就没想起问爷爷这事儿呢?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谁还能想着去赶集呢?
有,有一个人一定有空,顾莉雅!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今天天气好,田老爷子全副武装,要去打麦场和塌场。
飞扬的麦刺、麦毛以及灰尘,和着汗水,会刺的人身上非常不舒服。
皮肤敏感的,会起很多红疙瘩,一出汗就又痛又痒。
出门的时候,喜儿检查再三,确定帽子围巾,裤腿袖口没有任何遗漏才算罢了。
田老爷子笑话她成了小管家婆,张青在一旁倒是羡慕得不得了。
这几日下来,张逸原本白皙的脸蛋儿晒得跟黑炭一样,不过精神气儿极好,那两只贼亮贼亮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正午,太阳开始火辣辣的,正是晒小麦打场的好时机。
大家把成垛的麦子,用爪勾扒开,再用木叉把麦子铺到打麦场上。
套上牲口,拉着石磙在打麦场转圈,将铺开的麦子碾得扁扁的。
第一遍碾好后,队长开始高声吆喝:“和塌场喽!和塌场喽!”。
知青和农民就会举着叉把,来到场地。
在上风口一字排开,开始用叉把顺着风将碾扁的麦秸抖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