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钱粮多少?”
方醒微笑着问道。
那两个工匠有些怯,费石就说道:“伯爷在京城一直在鼓动取消匠籍,全大明最看重工匠的,除去陛下,就是伯爷了。你等还想什么?赶紧说,伯爷为你们做主。”
“本伯本想私下问,可终究来了,堂堂正正之事,却没必要隐藏着,说吧。至于报复……”
方醒笑了笑,在场的人的脑海里几乎同时浮起四个大字。
宽宏大量!
一个工匠看了一眼李吉,说道:“伯爷,小的一月能拿七百大钱。”
“没了?”
方醒有些愕然的问道。
他刚才看过这个工匠的手艺,绝对的熟练工。
七百大钱,在目前粮价不高的情况下,能养活一家人,可只是饿不死罢了。
方醒看看其他工匠,说道:“少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李吉追了上去,却被家丁拦住了。
“离远些!”
辛老七知道方醒的情绪不大好,所以对李吉自然没什么客气。
“这是怎么了?”
李吉如丧考妣,方醒来了是意外之喜,谁知道只是因为骂了一句工匠就翻脸了。
可军队里骂人不是常事吗?连那些国公爷,侯爵伯爵什么的都在骂人啊!
为啥我就骂不得?
……
回到住处,方醒马上就写了一份奏章,让人送出去。
“兴和伯,是低了些,可你刚才也没让那李吉给他们加钱粮啊!”
方醒活动着手腕,“一家笑有何用?”
“那怎么弄?”
王贺觉得方醒有些异想天开了:“那些商人可不会因为一道旨意就会提高工匠的钱粮,毕竟不能都盯着吧,而且那些工匠要是离了他们,只能回家种地,谁敢去举报?”
方醒当然知道这些,可他哪会走这等形式主义。
“金英的工坊少了些,该多开些。”
方醒把毛笔洗干净,然后挂了起来。
“高明啊兴和伯!”
王贺想通了里面的道道,赞叹道:“可是用皇家的工坊来盯着他们?”
方醒无语的道:“那是下下策,但凡要用人盯着才管用的策略,多半都是一时,用不了几年就废掉了。”
王贺觉得自己的智慧被轻视了,就问道:“那还能有啥办法?”
方醒说道:“市场的就交给市场。”
“啥意思?”
“你舍不得给钱,可我们舍得啊!”
工坊最值钱的是什么?
工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抠门的老板就怕这个。
“兴和伯,你这是要断人财路啊!”
王贺笑呵呵的模样可没有半点担心,那些工坊本就是在夹缝里求存,官办工坊可是在虎视眈眈,只需要上面一个暗示,就能从公从私赶绝他们。
方醒笑了笑,却不肯解释自己的最终原因。
柳溥从船厂回来后就听说了此事,正好是午饭时间,他弄了个汤盆装了一盆米饭,然后连汤带菜的搅拌一下,就开始大嚼起来。
那气势比方醒也不差,来送菜的厨子见状都不禁诧异。
我的手艺那么好?不但伯爷用大盆吃,连小侯爷也是一样。
厨子回去后就得意了,然后就得罪了管事。等方醒等人走后就被赶了出去。然后他气不过,就去开了家酒楼,后来整日吹嘘自己服侍过方醒的饮食,而方醒是大明有名的饕餮,没多久生意就火爆起来了。
……
“德华兄,你这是想挤兑他们?”
不得不说,柳溥毕竟在方醒的门下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所以一听就猜到了方醒的打算。
“没错,市场的就交给市场。”
“你父亲来信了。”
方醒打个饱嗝道:“就提到你几句,只说任凭我收拾你,最好断条腿,脱几层皮。”
柳溥看看盆底剩下的汤汤水水,终究是舍不得,就几下倒进了肚子里,然后打个饱嗝道:“随便吧,家父此次被申饬,唯恐不够恼火,就当街抽了小弟几下。”
说着他还想脱衣服验伤,方醒赶紧制止了,说道:“你父亲也是做样,不能不做,不敢不做。”
“人说安远候,马上就会想到一个词,知道是什么词吗?”
方醒意味深长的道:“圣眷,从文皇帝开始,你家的圣眷就不衰,这也是忠心换来的,否则神机营哪会一直由你父亲掌管?你更不可能在里面混日子。”
柳溥突然弯下了腰,趴在桌子上,有些沮丧的道:“这话家父也说过,还说以后靠着圣眷,只要小弟忠心耿耿,柳家肯定三世的富贵是有了。”
“那你不满意?”
方醒神色平淡的道:“我家的土豆和平安俩伯爵,可我一直在担心这俩孩子以后会败家,所以大方向一直盯得紧,哪怕他们以后坐吃等死我都满意了,你……不满意?”
柳溥的目光狐疑,说道:“德华兄,算了吧,土豆他们以后若是成了纨绔,怕是你要气个半死,然后把他们打个半死。而且神机营没那本事小弟也没脸去,陛下也不可能会允许。”
“你知道就好。”
方醒难得放松的和人说话,等人收拾了餐桌,送上了热茶,就懒洋洋的道:“我没想过土豆和平安要干啥,实际上我只希望他们不祸害人,这是最基本的,至于为国效力,那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柳溥羡慕的道:“德华兄,家父对我可是真下手打啊!那棍子就冲着脊背抽打,军中的都看到了,德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