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杨荣冲进了胡广的值房,怒气冲冲的道:“胡大人,今日为何不出声为太孙缓颊?”
胡广把筷子放下,淡淡的道:“那你呢?”
杨荣一怔,然后怒道:“你是大学士,那时候大家都在等着你先发话,不然如何能形成合力?”
胡广冷静的道:“当时大家都在担心陛下,再说了,就算是太孙被赶出去,事后陛下清醒时不也可挽回吗。”
杨荣摇摇头,苦笑道:“事后事后,就算事后陛下清醒了,可他会把太孙召回来吗?就算是召回来了,可太孙威严全失,这样的储君不是大明所需要的。”
“杨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胡广依然是很冷静,可杨荣却无法冷静下来:“你们就希望出现一个所谓的明君,而这个明君必须要知趣,要少管事。我说你们怎么会对方醒这般仇视,是觉得太孙被他教坏了吧?哈哈哈哈!”
杨荣摔门出去,灰尘缓缓飘过来,不少都落在了饭菜里。
杨士奇一进来,就看到胡广在呆呆的看着饭菜,就干咳一声说道:“胡大人,饭菜都冷了。”
“嗯!”
胡广缓缓侧脸,然后问道:“士奇,你说咱们错了吗?”
想了想,杨士奇说道:“没错,虽然本官感激兴和伯今日的救命之恩,可就事论事,太孙是被他教坏了。”
胡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堂堂的太孙殿下,居然去掺和商贾之事,整日和那些工匠为伍,若是有那么一天,难道大明就得沦为商贾之国吗?人心算计,淳朴之风不再,战火四起,杀戮之心永存。”
杨士奇唏嘘道:“以商贾之心,如何能统御这亿兆民生。”
胡广说道:“所谓的方学,骨子里就是趋利的,实用实用,不获利怎么实用?人性趋利,国将不国,这个道理方德华不是不懂,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推而广之。”
杨士奇颓然道:“殿下已经深受方学的毒害,昨日本官去授课时,殿下居然反驳了。”
“年轻气盛,殿下的城府没有方德华的深厚,你看他好似胡闹般的做下这些事情,可事后的结果却大多对他有利,此子不可小觑啊!”
…….
方醒已经到家了,张淑慧捧着不见显怀的肚子出来相迎,身边的两个嬷嬷小心翼翼的在看着她的脚下。
“下次不许再出来了。”
方醒扶起张淑慧,看到小白在里面折腾铃铛,就有些犹豫不决。
记得孕妇的身边好像是不能养宠物的吧?
说是对胎儿不好。
不过当铃铛摇着尾巴在他的身边转圈时,方醒就释然了。
多少人家养狗?
而且不少人家的幼儿直接和宠物一起玩耍,可也没听说有什么弊端。
不能娇气啊!
铃铛在张淑慧坐下的那一刻小心翼翼的护在边上,方醒伸手揉揉它的脑袋赞道:“铃铛果然是最忠心的。”
铃铛把脑袋压在方醒的手上,呜呜呜的撒娇。
秦嬷嬷笑道:“老爷,夫人的身体极好,按照您的吩咐少吃多餐之后,这孕吐也少了许多,想必那孩儿知道了老爷的意思,乖巧的很啊!”
“希望是个健壮的儿子。”
张淑慧虔诚的祈祷道。
“女儿也不错。”
方醒剥了个香蕉,撇断后,一半给了张淑慧,一半给了小白。
“女儿的话,妾身心里就没底。”
怀孕后的张淑慧显得有些脆弱和患得患失,方醒已经二十三岁了。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别人如他这般年纪的,孩子都有了好几个。
方醒笑道:“女儿好,女儿是父母贴身的小棉袄,再说咱们还可以再生嘛。”
张淑慧的眼睛一亮,两位嬷嬷也是嘴角含笑,觉得在男尊女卑的大明,方醒能说出这番话,真的是太难得了。
“好好的养胎,莫要胡思乱想。”
方醒去了书房,在那里,刚得知今日早朝消息的解缙和黄钟已经在分析此事了。
解缙好奇的问道:“德华,那人莫非真有什么妖术?不然怎会平而无故的从手里长出一株东西来!”
“幻术而已。”
方醒也有些纳闷,可他觉得这不可能是什么法术。
“我当时泼了一点黑狗血,那东西马上就消散了,可见为假。”
黄钟说道:“黑狗血可破法术,那应该就是邪术。”
马丹!那玩意儿就像是全息影像般的诡异,方醒也指不出哪里有鬼。
“就是幻术!”
方醒一锤定音,把此事断定为幻术。
解缙笑了笑,他在诏狱就相当于死了一回,所以对这些神怪稀奇事不感兴趣。
可黄钟却依然在神游域外,一脸的向往。
“咳咳!太孙如何了?”
解缙的话让黄钟清醒过来,他讪讪的道:“以前听过不少神怪故事,所以一时间有些遐思。”
方醒淡淡的道:“那是君,也是祖父,太孙只会恨那些袖手旁观的文臣。”
解缙了然的道:“间不疏亲,陛下对太孙多有疼爱,若此时有人从中离间,那是自寻死路。”
“达额不会是鞑靼的人,所以这事就有趣了!”
方醒笑吟吟的道:“而且他居然知道陛下有了长生之心,最后坑了鞑靼人一把,呵呵!”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
俞佳此刻就在冷眼看着金英作死。
朱瞻基准备去看看那位达额,招呼道:“去请兴和伯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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