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在府里养了几天的伤,即使他的手臂最后接好了,但是现在还是不便于动作。他执笔的时候,手还是会很疼,那些写出来的字看着就不成样子,叶寻索性就什么也不干了,每天就安安静静的待着,偶尔就发发呆,游游神。
算起来,养伤的这些时日,才是他这段日子里最清闲的时候。
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不用想。
至于查案……现在还查什么案?
叶寻半躺着,倚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又有点走神了。
若不是手上还隐隐作痛,他几乎就要以为那天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门外传来七宝的声音,“阿离姑娘,你来啦?”
阿离轻应了一声,随后七宝便把门打开,让她进屋了。
叶寻没想到,七宝居然这么轻易的放行了。他刚要张口,让七宝把阿离赶出去,但是话到唇边又给咽了下去。他还不知道,自己和阿离闹掰了。
叶寻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阿离,她手上此时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看似汤药的碗,上头还有水气不断腾升出来,而后又很快消散在空中。
阿离的面庞隐在那些水气之后,叶寻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是带着笑意的。
阿离站定了好一会儿,随后轻移碎步,走到叶寻跟前。她的速度很快,快到叶寻一个愣怔,抬头时便瞧见了她的脸。
叶寻冷眼看着她,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自己被冷落了,阿离也不以为意,她把托盘放到案上,而后端起那碗药汤。
她先是低垂着脑袋,很专心的用勺子在药汤里头搅了搅。勺子把黑褐色的药汤舀起来,又重新注入碗里,那些褐色的水柱落入碗中,使得屋内不时响起水声。
很快的,那晚药的水气便没有那么多了,想来是冷却不少。
阿离舀起一勺药汤,还很细心的在碗边把将滴未滴的药水别干净,而后才送至叶寻唇边。
叶寻紧抿着唇,他定定看了阿离好一会儿,而后笑道:“不喝,我怕有毒。”
阿离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随后把勺子缩回来,低头轻抿了一口。
片刻后,她的脸皱起来,说道:“你看,很苦,但是没有毒。”
明明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她却还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半点异常都没有,可见这女人做戏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深入到骨子里了!
都是做戏!都是假的!
叶寻一挥手,把阿离端着的碗扫开。那碗药脱手而出,药汤溅了出来,在阿离青绿色的衣裳上,弄出了痕迹。而瓷碗则是掉到地上滚了几圈,最后碎裂开来。
阿离一怔,她低头抹了抹衣服上的药渍,但是却抹不掉,她而后笑了起来,“你爱喝不喝,反正我也只煎这一碗,碎了便没有了。”
叶寻的脸色愈发阴沉,不等他赶人,阿离径自从榻上起身,离开了那间房。
在她出门的刹那,身后有一个托盘也被扔了出来,但是托盘砸到门上,没有砸中阿离,反而是差点将七宝打伤。
七宝一怔,他看了一眼阿离远走的背影,随之走进屋里去。
他打量了屋内一眼,待看见地上的碎片时,便有些吃惊了。
他行至叶寻跟前,低声问道:“爷,您跟阿离姑娘……”
叶寻阴鹜的盯了七宝一眼,七宝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本来这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有此一问,不过是看这几日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僵硬许多,所以忍不住想劝劝罢了。
叶寻闭上了眼睛,须臾后,他吩咐道:“你去找人盯着阿离,她若是想做什么,想出府也不要拦着。但是要派人尾随其后,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回来后向我禀明。”
七宝一惊,“可是,阿离姑娘一个人出门不是很危险么?爷是要派人跟着她,保护她?”
叶寻再也忍不住了,他喝道:“这些关你什么事儿?只有别人死的份,她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以后她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叶寻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他现在几乎想把七宝的脑袋切开,看一看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也的确不能怪他,阿离的笑容很容易就使人松懈,不由自主的会生出好感。她现在在别人眼中,还是个待人和善的姑娘。而现在自己又不能告诉七宝,说那个天天和他见面的阿离姑娘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阿离不对自己下死手,但是不保证七宝知道她的真面目后,还会对七宝手下留情,毕竟七宝只是个小书童,不像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叶寻深吸几口气,把胸膛里再次生出的郁气压下去。
他看了看七宝,眸中的情绪已经隐去,看不到波澜。
“你找的人,身手一定要好,人选和管家商量定夺……身手一定要好。”
国公府里也有培养一些专门的护卫,不过叶寻在大理寺里任职,平日里用的最多的,还是大理寺的人手,反而是家中豢养的护卫很少用到,而如今,终于有他们出动的机会了。毕竟大理寺的人更适合办一些“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尾随暗查这种事情,还是用私养的人才好。
七宝牢记着身手要好,他反复念着,正在思量叶寻的用意,便又听得他说道:“还有,你拿了我的牌子,去冯太医府上,将他请来过府一叙。”
七宝呆了一瞬,随后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