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阿离笑问道:“你今天又去了哪里?”
叶寻默不作声,他静立在原地,任由阿离打量着自己。
片刻后,阿离笑了笑,自顾说道:“我猜,你要么,是去找太医帮你看病去了;要么,你就是跑到济世堂去,去找先生了。”
叶寻看她一眼,还是没有搭理她。
现在阿离占尽优势,叶寻在她面前几乎毫无翻身的可能,她现在这样子,也不像是洋洋自得来炫耀她的胜利的。
叶寻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索性也就不想了。他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阿离突然又脆声笑了起来,“叶寻,你看你这幅模样。”她双手撑着桌沿,倾身靠近叶寻,“那太医是怎么说的?是不是,宫里的太医也救不了你了?”
叶寻原本低垂的双眸蓦然抬起,直直看进阿离的眼睛。两人的视线相对,就再没有分开,都死死的盯着对方,似乎要通过瞳孔,把对方装进眼睛里去。
突然屋内的烛火噼啪的响了一声,叶寻一怔,回过神来。他别开脸,和阿离错开目光,“我的生死,于你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这里时刻提醒我?你可以给我下毒,不把我的性命放在心上,但是我自己却记得清楚。你也不必担心什么,难道你所做的那些,还不足以掌控我?”
阿离抿唇笑了笑,“我也是关心你,没有这么多心思的。”
叶寻嗤笑,却并不反驳。
“阿离,你是从交州来的,是吗?”叶寻突然靠近阿离,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阿离挑起眉毛,有些困惑地说道:“我的祖籍就是在京城啊。”
叶寻还是继续坚持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京城人士,你是从交州搬来的。”
否则,她根本就不会与郑杰和张渐飞有交集。只有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在叶寻无法得知的交州,他们的往事,就发生在那里。
阿离笑了笑,她站起来,在叶寻跟前转了一圈。衣裙随着她的动作,裙角也跟着飞扬起来,看着轻灵无比。
待她再次把脑袋转向叶寻的时候,扬起下巴说道:“你看我,像是交州的人吗?”
不像。
阿离体态修长,交州在西南方向,那里的人普遍身形比较矮小。而且交州一带的人,说话是能听得出他们特有的特点来的,而阿离的官话讲得很,就像土生土长在京城里的一样。
阿离不承认,叶寻却不会相信她。现在他算看出来了,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你根本无从分辩她的那些话,有哪些是谎言。
十年前交州的那场战乱,使得生灵涂炭,叶寻虽未亲眼见过,但是想也想得出来,如今交州的土地上定是满目疮痍。
受了那样的重创,十年内是不可能恢复得过来的。
而等战乱平定后,有不少人背井离乡,寻找活路。难不成,阿离就是那一批背井离乡,来到京城的人?
但是那时交州正值战乱,没有人给她开路引,她又是如何来到京城,并在此安身立命这么多年的?
叶寻眯着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阿离,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能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年纪。
阿离发觉叶寻在打量自己,她也不扭捏,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朝叶寻粲然一笑。
叶寻一愣,随后收回目光,低头沉思起来。
她语带童音,听着很是稚嫩,脸上也没有岁月风霜掠过的痕迹。
到底多少岁了?
还有那位死在交州的人……难不成是阿离的父亲?
她说过,她父亲死时,连尸首都找不到,只建了个衣冠冢。可是她后来也说了,她父亲是见血横死的,若是不曾找见尸首,她又是如何知道是见血横死的?
对了,密函!
叶寻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那封在张府里失窃的密函。
人是阿离杀的,那密函是不是她偷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密函极有可能在她身上。
她先是进了张府,偷到密函。她一开始的目标只是张渐飞,但是拿到密函后,却是第一个对郑杰下手,是不是,阿离她原本也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她是拿到密函之后,才按着密函去杀人的?
因为上头密谋了什么,比如怎么策划谋杀一个人,所以后来阿离才说,她的父亲是见血横死的。
叶寻的心情有些激动了起来,在一片迷茫中摸索这么久,他现在终于觉得,自己触及到真相的一角了。
叶寻觉得快慰的同时,也想明白了张夫人的死。
密函原本是在张夫人手上,她当年,肯定也参与了那场谋杀,所以在张渐飞死后,她才会自觉凶手不会放过她,这才会上门来找自己求助的。
那时叶寻还觉得张夫人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很是莫名,不过他现在想明白了,是因为阿离。
就是在阿离进屋的时候,张夫人才脸色大变,随之愤而出走的,她以为自己和阿离是同伙。
叶寻当时差一点就能揭开真相了,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尽心呵护的姑娘,就是自己要找的杀人凶手。
叶寻看着阿离,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夫人是从交州来的,一个交州来的人认识阿离,这样她还说自己是京城人士?
叶寻弯腰,附到阿离耳边,低声笑道:“阿离,想必,你很敬爱你的父亲。他被人害死了,你很难过吧?”
阿离猛地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叶寻,眼神蓦地变冷。
这次轮到叶寻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