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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是跟着奶奶一起去到门口的,我自然也是跟着一起。
原本我以为我能很平静地见到一个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或者说就是“我”自己的小时候,毕竟我是个连自己的尸体都见过的人。但到了见到真人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有点不能淡定。
这孩子穿了件白色的t恤配着嫩黄色的短裤,头上还戴了顶小小的天蓝色鸭舌帽,正踮起脚趴在墙边伸手按门铃,见到门开了才向后一蹦,随即大叫一声“奶奶我想死你啦”扑进老人的怀里。
而后面站着的一男一女颇为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先后开口和老人打招呼。
这是我爸妈,我站在门后,陈深身旁,越过奶奶的肩膀看着门外的中年男女。
看到这副画面,我才真正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尚属年轻的父母带着年幼的“我”,而我却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自己记忆中的事情重演,而主角并不是自己,我想全天下能有这种感受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了吧。
我不想承认那是我,尽管那是事实,因为现实已经将我跟这个人割裂开了,我们是两个拥有独立思想的独立个体,如果承认了我们的同一性,那么就意味着我否定了我自己的存在。纵使他和我拥有一模一样的dna,行为习惯思维方式,甚至我看到的就是小时候的我自己。
但我拥有额外的二十二年的记忆和经验,而他的未来还尚属位置,甚至就在刚才,我所熟知的过去已经被细微的改变了,陈深与我相遇的时间被他强行提前,这样他所经历的就不是我记忆中的那条路。
而如果我就是他,那么在这么一个细小的改变之后,蝴蝶效应,未来的一切都将会发生改变,那么按照常理,我就不应该继续存在,我应该在陈深把羽毛球扔进去的时候,就灰飞烟灭了才对。
而如果只是一个平行世界,那么我的结论就更容易被证明了,能量守恒,我们来到了这里,这里就必定会失去什么。那么这就是一个和原来完全不同的世界,生长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的“我”,他的未来二十二年有诸多的可能性,尤其是即将遇见的外表八岁内心三十岁几乎确定已经性情大变的陈深,稍微的一点影响,“我”就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那不会是现在的我。
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很奇怪,就如同那个著名的悖论:如果一个人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将他年幼的祖父杀死,那么他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于是我放下了这个问题,总而言之,那是我,又不是我,我不想承认,就姑且称之为沈杰1好了。
就在我为这个依旧不知道该划为哲学还是物理又或者是超现实研究的问题苦恼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在往屋里走,奶奶很自然的介绍了陈深,沈杰1也不出所料的一眼就看中了陈深,经过一开始略微生疏地互通姓名后,两人很自然地就玩到了一起。
对,是很自然的。饶是我已经对陈深应该会做出的反应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我仍然刷新了对于陈深这个人的认识,因为我压根没想到,主动的这一方会变成了他。
大人们对两个孩子稍作了一些叮嘱就忙着他们的事去了,这边剩下的两个小孩互相看看对方,还没等沈杰1开口,陈深就抢先道:“能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吗?”
我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如果有的话。
以我那时的性格绝对是一口答应,于是两人转移了阵地,陈深成功地登堂入室。
两人在屋里能玩的东西也有限,我看着沈杰1从漫画说到模型屋里能看见的东西也是当初我的爱好都被他数了一遍,但终于还是说完了。终于他喘了口气,无奈地道:“要是在我家就好了,咱俩还可以打游戏,我爸给我买了好多盘,一个月都打不完呢。”
虽然是陈深主动提出要来房间看看,但整个过程中他还是以听为主,这终于让我感到一丝正常,然而就在我以为对于这句话他也会微笑应对或说上两句类似“真可惜啊”之类的话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他说:“要不去我家吧。”
我木然地盯着他。
他接着说:“明天来我家,我们一起打魂斗罗。”
陈深他姥姥家有游戏机我是知道的,他有个小舅比他大了十来岁,十分爱玩,那会儿在美国读书,假期回家的时候就带回一台游戏机。那时候的游戏机还是插卡的那种,当时似乎还挺贵的,最流行的游戏大概就是魂斗罗,玩起这个一下午的时间飞快的就过了。
我在他家玩过一次,说起来我统共也没去过他姥姥家几次,就算后来回到s市,去他家也是我上赶着,基本把他不情愿的神情当做没看见。
因此面对着这鲜明的差别待遇,而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我也颇有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感觉,对于这接二连三的变化与冲击,我也只能摆出木然的表情了,即使没人能看见。
沈杰1自然是兴奋地答应了,过后才想起来似乎还没问过面前这人住哪儿,就大大咧咧的问道:“你也住这儿是吗,怎么我小时候没见过你啊。”
这就涉及到陈深小时候的另一桩事了,陈深的父亲这边是商人出身,他父亲本身也是商科毕业,后来理所当然地就继承了家业,但他父母去世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