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光阴飞逝而过。南商依旧平静着,越来越重的赋税让人民苦不堪言,北地尤是。朝廷不管不问的贪腐也让南商的国体开始动摇。
北地依旧栉风沐雨、胼手胝足;金平也依旧骄奢淫逸、纸醉金迷。
卓夷葭养伤的日子过的许快,在北地平心静气的养好了身子,已经是来年的秋天了。两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卓夷葭愈来愈抽条儿的身高也慢慢的不再长了。
虽然是养着身子,却依旧担忧着外头的事,期间收到过许多京城三娘她们和北凉送来的信。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先皇留下的那个军队。北凉拿着卓夷葭画的兵符的模样,在去年春末便找到了青州的护南军。卓夷葭去信,让北凉带着军队,依旧蛰伏在青州。
这一日,卓夷葭站在院子里,看着庭院中的树木,秋风寂寥,一刮刮起院中荒野纷飞,萧萧肃肃。
院子还是当年那个小院,郑阳的郊外,乡村中的一家人户,离城不远,门外半里不到就是郑阳直达辽北的官道。
卓夷葭站在院子中,背着手,微微仰着头,看着树上飘飘荡荡的黄叶,又透过黄叶的间隙,看着秋日的天高云淡。
赵凤曜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手里的兵书。他从未想过,会这么平心静气的过完这些年,就在这一个边远的小村落里。
不过怀荣王世子跟‘死’去的卓家四小姐不同,他多年的失踪并没有让人遗忘,还是成了天家喉咙里的一根刺,时时惦念着。
知画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卓夷葭身边:“主子,淳耳师兄回信了。”说着拿着一封信,递到卓夷葭跟前。
卓夷葭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去年的伤太重,听着淳耳的嘱咐,养到现在,才恢复好没有落下宿疾。不过她早将淳耳派去了辽北,以江湖郎中的身份入了怀荣王府替怀荣王疗养身子。
怀荣王也从淳耳的口中得知赵凤曜的近况。
卓夷葭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就准备要去辽北了。去辽北,然后入怀荣王府,继续做她没有完成的事。
看着信的卓夷葭眉头一皱,而后转头看向树下看着书的赵凤曜:“五叔的身子说是快不行了。”
赵凤曜脸色微变,脸色沉沉。而后将手里的书卷放在腿上,看着卓夷葭:“我当年上京时父皇就不行了,亏得淳耳先生能将他疗养着捱到现在。”
赵凤曜虽然心头惦念着自己的父王,却是不能动身去辽北的。从他失踪起,京城在辽北的监控便严了许多,一个不甚就会连累整个怀荣王府。
“那你怎么打算?”卓夷葭将手中的信递给知画。
知画走到一旁,点起火折子烧了。
“等你身子大好,我就上京。”赵凤曜说着,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摇了起来,他冲着卓夷葭招招手。
卓夷葭看了他一眼,走到他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而后看着他,轻柔的问道:“上京你要如何说?”
秋风扫下的落叶飘到卓夷葭的头上。
赵凤曜看着她,眼眸含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拿下她头上的黄叶:“便是说我被人劫走的,后来落水落山落崖落什么都行,反正就是失了记忆,再想起往事,便是如今,于是匆匆回了京请罪。”
若是不知,哪里来的罪呢?一想起就回了京,毕竟当年遭暗杀的事,后来知道的人并不少。
“要是细细的查了呢?”卓夷葭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凤曜,眼里带着担忧。
赵凤曜看着她摇摇头:“谁去查?就算派的不是刑部跟大理寺,造一些假还有难的么。你莫要担心,二叔要得不过是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回了京,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卓夷葭想着,而后看着赵凤曜点点头:“你回了京城,也晓得我是定然不能跟你一道的。我会直接去北地,找你父王,我把京城的势力都给你,你自己在金平也要当心些。”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偏过头躺在椅子上,盯着头上泛黄的树叶,悠悠开口:“边疆纷扰渐起,郑阳都不太平了。你去辽北城......我放不下心。”
南商国力日渐衰弱,西地驻守淮川的大将,从庆王入京称王到现在都没有定,庆王为了不放兵权,三将共治,时间久了,也就起了内讧。这会儿不要说打仗,窝里横的都扯不清。
北地驻守辽北的主将怀荣王重病,作为世子的容乐郡公又入京为质,如今下落不明。北地西齐和蛮夷常有骚扰,幸而同在北地的镇国将军府卓家的将军卓子恒和大少爷卓夷旭还坚守着,这才守得北地一分安宁。
西北两地的猛将皆不在了,朝廷也没有要定的意思,按照现在的时局,西齐跟江晋,再加一些边疆小国,肯定会审时度势,对南商大举进军。不过是时间问题。
卓夷葭看着赵凤曜,也跟着他一起抬头,看像头顶的簌簌黄叶:“我是南商受万民敬仰的公主。南商子民,先我之前。你回京之后,我便会去找五叔,换一个身份,行军打仗,保我南商一方太平。”
她身为南商长公主,要斗高官皇臣,争名利权势。可在这之前,她要先保南商天下苍生不受战火纷扰。这是她父皇心心念念的天下,是他父皇的责任,也是她作为长公主的担当。
赵凤曜收回看着树叶的目光,偏过头静静的看着卓夷葭,温尔一笑,未语。
院子里一圈地被篱笆围着,里面养着的鸡咯咯咯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