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还进不进?”骨朵达望着面前高大的深州城墙,心底不由得有些发怵。
李浈闻言后笑了笑,道:“骑兵如何攻城?咱们要的是段崇简,进不进城却是并不重要!”
听说李浈并不打算进城,骨朵达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要上阵杀敌的话自己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若是攻城......骨朵达仅是想想便觉得头昏脑涨。
“王将军!”李浈轻声唤道。
“末将在!”
“昨日派出的斥候可都回来了?”李浈问。
“回将军,回来一部分,据说整个深州已经被成德军团团围住,但不知为何却始终并无出兵的迹象!”王振对此显然也是一脸的疑惑。
但李浈闻言后却是笑了笑,道:“如此看来,王元逵还并不知道我为何兵临深州啊!”
说罢之后李浈不禁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对王振说道:“吩咐兄弟们就地扎营,既然他们没有驰援深州的意思,那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且容我再想想。”
而后李浈径自走入一处营帐,这是在程伶儿出城后李浈命人临时搭建的营帐,以供程伶儿歇息之用。
姐弟二人再度相见之后尚且还来不及多说上几句话,此时见李浈走入账内,程伶儿却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阿姊受苦了!”李浈冲程伶儿躬身说道。
看样子,显然程伶儿刚刚哭过,因为她脸上的泪痕还尚未干涸,那双弯月般的双眼也略显红肿。
“王婆去陪你阿娘了,原以为我也会去陪她,却还是未能如愿!”程伶儿语气中的悲伤无以言表,令李浈的心再度变得生疼。
“阿姊莫要再胡说了,您与王婆的恩情,浈儿永生不忘,以前是您与王婆还有萧叔明里暗里地护着我,如今我已有力自保,原本想着让她老人家能好好地颐养天年,但......”
李浈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话至此处时他早已泣不成声。
但程伶儿却没有再哭,反而宽慰道:“以前王婆所愿之事便是能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人,如今你已成人,也与陛下父子相认,王婆也算是了却了心中夙愿,此去已再无牵挂,她与你母亲亲如母子,当年若非你母亲将你托付于她的话,只怕她早已随你母亲而去!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悲伤,毕竟这仇也算是报了,人死不能复生,日后只要你相安无事便是给她最大的厚报了!”
话虽如此,但却字字诛心,让李浈听了心中更觉万分悔恨。
见李浈脸上神情愈发悲痛,程伶儿忙岔开话题问道:“不知你何时打算回幽州?”
“如今并非小弟不愿立刻回去,只是深州已被成德军团团围住,想动也动弹不得了,只能等着援军前来!”李浈随即答道。
程伶儿则想了想,又问:“适才听一名兵士说,你们自安平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绕道鹿城而来,不知你有何打算?”
李浈闻言抹了抹眼泪苦笑道:“小弟还能有什么打算,绕道鹿城不过是想切断成德援军的后路而已!”
闻言即此,程伶儿缓缓起身,看了李浈一眼后,轻轻说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李浈闻言大惊,一头雾水地说道:“阿姊何出此言?”
却不料程伶儿却是微微一笑,道:“我随口说说的,其实不论你是何目的,阿姊都始终相信你!”
想了想后,程伶儿紧接着又说道:“按理说王婆与你相处时间最长,但即便是王婆都不能全部看透你,阿姊也不能,虽然不知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你却比同龄人更成熟,更聪明,也更懂得利用自己的聪明去达成自己的目标,这对你来说却是好事,只是有时候你还不够心狠!”
“心......狠?”李浈一脸诧异地望着程伶儿,不知阿姊为何会如此评价自己。
程伶儿点了点头,道:“不错,若你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是宅心仁厚,但你是皇子,甚至有可能是当今陛下的继承者,若是再狠不下心的话,便成了优柔寡断,这对你并无半点益处!”
说到此处,见李浈依旧一脸不解,程伶儿紧接着问道:“你与阿姊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杀段崇简?”
此言一出,李浈顿时面色一变,事到如今自己只字未提此事,却不料阿姊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看破自己的意图,这不得不令李浈感到万分诧异。
“不瞒阿姊,我确实要杀段崇简!”李浈也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相告。
“不得不说,你这个局布得很好,若事成一则可让你在卢龙军中立足,二则可削弱卢龙军势力,这两点于你来说无疑是最为至关重要之事,但你可知道你这个局也有着无可挽回的缺点!”
面对程伶儿,此时此刻的李浈顿时汗如雨下,只凭这短短的几句话,便足以证明程伶儿之聪慧绝对在自己之上。
不错,这个局的确是李浈亲手策划,而且就在听到程伶儿被刘贯送往深州之后才临时想到的这个局。
但自己却并无向第二个人说起过哪怕一个字,而如今程伶儿出城还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已将自己处心积虑谋划的这个局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心智绝对是李浈无法企及的。
同样,李浈对于自己这个局的弱点也一清二楚,对此,不是自己不想填补,而是自己不能。
见李浈神情恍惚,程伶儿示意其坐下说话,此时却只见李浈冲程伶儿再度一躬身,口中说道:“还望阿姊恕罪!”
见状之后,程伶儿却是不以为然地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