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一直在想,为什么阿九不来看她。想了很多理由,却没有一个理由能说服自己。一直到南王府的门口,她仍旧不相信,阿九是不见她的。而现在……她信了。“为什么?”
林檎有些为难:“清欢小姐还是请回吧。”
“为什么?”许清欢立于院墙,直视着林檎的眼睛,倔强地追问。
“清欢小姐……”
“既然你说不出来,我亲自去问他!”许清欢身影一晃,人已落到南峣暄的房门口。
就在手触碰到门的前一刻,被林檎挡了回去。
许清欢抬手就是一道掌风挥了过去,其力道让林檎接得也有一两分费力,不由得震惊地看着她,显然他未曾料到许清欢的武功这么好。“清欢小姐,得罪了。”
两个人就在门前,你来我回,一个要推开门,一个死守门,过了几十招,仍然在门口过手。
“林檎,你让开!”许清欢有些气急,她怕下手太重伤着林檎,可是林檎又实在难缠。
林檎立于门前,面无表情。
“阿九!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如果我错了,我改,好不好?我听话,你出来,好不好?”许清欢望着屋内恳求道:“哪怕跟我说句话,可不可以?跟我说,为什么呀?阿九……”
一声声好不好,听得门口的林檎都不由得握紧了剑柄以掩饰情绪,不知道屋内的人,此时是何心思。
“你进宫前,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屋内传来淡漠的声音,惊得烛火都颤动。
许清欢立在原地,脑子一瞬间发懵,很快反应了过来,欣喜上前解释到:“不是的,阿九!进宫的不是我!你知道的,当时我是在南王府的呀!等我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
“是不是,也只有你知道。”南峣暄打断许清欢的话,淡漠的声音,如同利箭的话深深地刺进许清欢的心脏。
“不是我!真的,阿九你要相信我!”她仍旧努力恳求着南峣暄。
“谁的罪,谁受罚。”
许清欢哑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外掉。
他宁可相信别人的传言,也不相信她……原以为,他会是最心疼自己的,到头来,满背的伤痕成了他抛弃她的理由。
她的背似乎火辣辣地泛着疼,像是红铁烙上去一般。是一种印记,代表着耻辱。
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可是……阿九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哽着声音问:“所以,你才不来看我,不见我?”
屋内没有了回应,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幻觉,一切不过她在自言自语。
“清欢小姐,请回吧。”望着许清欢满是泪痕的小脸,林檎不忍心地出声,希望她尽快离去,也好少受些伤人的话语。
“我不走!”许清欢绷着下颚,红着眼瞪着门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除非你亲自赶我,否则死也不走!!”
没有动静的屋内,没有让她进去,也没有让她走,不禁让许清欢几乎没了色彩的心里有一丝丝光亮。
可是,下一刻,门“嘭”的一声打开。
还不曾看进屋内,茶盏、茶壶横飞而出,摔在她的跟前。那“哗啦”的一声,碎的不知道是什么。
许清欢一张小脸血色尽失,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屋内灭了烛火,心若死海。
林檎欲抬脚上前,最终还是忍住收回。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她受伤的神情。
久久地,许清欢轻笑一声,眼泪滚落。
她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走出南王府。
天公很作美,从她出南王府那一刻就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将许清欢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街道两旁的灯笼已经熄灭,不知道是红烛已尽,还是受不住这场雨的洗礼。
一步,一步,又一步,许清欢在街头慢慢地挪动。
一场秋雨一场凉,深秋的夜雨,孕着初冬的寒气,罩住整个璇城。
漆黑的夜里,雨落在青石板上的“哗啦”声,风刮过,店家门前挂着的旗帜,灯笼似乎要被风撕裂。
“啊!!哇呜呜……”许清欢蹲坐在地上,环抱着腿,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无助地哭泣着。
湿透的衣裙贴着她瘦弱的身子,雨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打在她的肩上,打在她的头上,雨水混着泪水,打湿她的衣袖。
她找到了亲人,可是就是她的亲奶奶,面善心毒,竟要送她去死!
她找到了阿九,可是他却不相信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将她推入深渊……
原以为找到了的,却又突然全都失去。
为什么?她明明才感觉很幸福的,下一刻就跌入地狱? 为什么?如果注定失去,为什么还要得到?
如果早知道,她宁愿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就不用害怕失去;什么也没有,就不用担心失去后,心口会很疼很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她已经被雨打得麻木,没有了知觉,脑袋好重,重到好像承受不住,世界已经坍塌。
“清欢……!”
许清欢强撑着眼皮,模糊中看到北如深焦急心疼的脸,他抱着她,怀里好温暖:“哥哥。”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北如深将许清欢抱起,“没事了,哥哥带你回家。”
一听到“家”,许清欢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抱着北如深哭得撕心裂肺:“他们都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