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甄婉怡正在整理近一年荣王府的帐册,慕嬷嬷走了进来,“王妃,贾夫人求见。”
甄婉怡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来干什么?不会是八姐出了什么事吧?”想起回门那天与甄文怡吵了两句,不会回去闹脾气了吧。
慕嬷嬷回话道:“要不先请贾夫人进府再说吧。”
甄婉怡点点头,“那就请贾夫人到前殿去坐坐吧。”
慕嬷嬷应是一声“是”,看来王妃对贾夫人不是很亲近呀。
甄婉怡换了套见客的新衣去了前殿,贾夫人略微拘束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全套的黄花梨家什,红色的销金纱帐层层叠叠,单单是这个房间的价值就能抵得上贾府一个宅子了。
“贾夫人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的,可是我八姐出了什么事?”
贾夫人忙起身行身,“妾身见过荣王妃。”
不等贾夫人蹲下身,甄婉怡便上前一步搀起,“都是一家人,贾夫人不必客气。”
贾夫人见甄婉怡扶得诚心,便顺势站了起来,笑容满面,“谢王妃。”
甄婉怡放下来走上主位,“贾夫人请坐。”便先坐了下来,如今她已经是荣王妃了,自然不是闺阁时见贾夫的礼仪。
贾夫人也是明白这一茬的,等甄婉怡坐下后才落座。
甄婉怡又问起一开始问到的问题,“贾夫人来这可是我八姐有什么事儿?”
贾夫人忙笑道:“不是,不是,文娘好着呢。”
“那?”甄婉怡疑惑地问道。
贾夫人面露尴尬之色,踟蹰道:“是这样的,昨儿晚上接到安国公夫人的贴子,安国公夫人托妾身来问王妃一句话。”
甄婉怡笑意淡了下去,“昨儿晚上的事?昨天下午安国公夫人带着孙侧妃来过的。”希望贾夫人听了这话剩下话就不要再说出口了。
贾夫人脸色僵了僵,张了张嘴,又闭上,等了几息,才一字一句慢慢道出,“这出嫁了的女子运命都掌控在夫家手里,夫家要她生则生,想她死则死,这便是我们女人的命。妾身虽然不知道孙侧妃是为了何事,可王妃您才嫁进王府,若是传出赶侧妃出府的谣言来,只怕于您的名声也是有碍吧。这安国公夫人亲自送孙侧妃回府,那便是安国公低了头认了错,我们也不必抓着一点错处便穷追不舍,毕竟以后孙侧妃会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甄婉怡垂了眼帘,这是第二次了,为了别人家的事贾夫第二次来让她宽恕别人了,这人是不是以为她贾夫人的面子是一块通用的免罪牌子,只要她开口了,自己就会不计前嫌的放人一马。她难道不知道再多的恩情也抵不过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吗?
心里虽有些不满,可甄婉怡还是有些顾忌,一来贾夫人是甄文怡的正经婆婆,二来当年祁荣下狱贾老太爷确实帮了忙的,“夫人这话的意思我也明白,只不过孙侧妃的事不是我说了算了,她是王爷亲自下令让人送回府去的,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成国公夫人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孙侧妃,怎样为人妾室。等王爷消了气,我自然会派人接她回来。”
贾夫人眉头微皱,对甄婉怡暗自责怪起来,她都亲自登门并开了这个口了,甄婉怡还不应承下来,太不给面子了吧?扯上王爷,无非是为自己的善妒找借口罢了,这种技俩她可不是第一次见了。“王妃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古言有云:冤家宜解不易结。荣王府和成国公府即是姻亲又同为京城高门大户,在京中守望相助最好不过的。这事儿王妃也该劝劝王爷,女人家的事自家后院解决就是了,何必牵扯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甄婉怡神情更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眼神盯着手里的粉彩瓷碗,看着那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多么鲜艳的颜色啊,便是这样的花团锦簇才惹得人红了眼吧。一直等到贾夫人声音消下去,才抬眼道:“这样的家丑还要劳烦贾夫人,真是过意不去,那麻烦贾夫人回去转告成国公夫人,孙侧妃就劳烦她管教一些时日,什么时候亲手抄完一百份《女戒》,就什么时候回府吧?”
贾夫人脸上还有些难看,正要开口再劝。
甄婉怡不等她话说出口,率先说道:“若不是夫人前来求情,这事还没有这么快了结,王爷可是说了,成国公夫人下次再登门便让门房不得通传的。”
贾夫人听了这话便闭上了嘴,“王妃既然这样说了,那妾身就这样回去传话了。”
甄婉怡点点头,“映月送贾夫人出门。”
等贾夫人出去之后,红袖扶着甄婉怡往后面的寝室走去,一边嘟呶道:“这贾夫人怎么闲呀,哪有事就哪里有她呀,处处钻营她也不嫌累得慌。”
甄婉怡倒是开看了,“她自是有所图才肯出这样大的力气。”
红袖却闷闷不乐,“她倒是只顾着自己上下嘴皮子一动,却不知道王妃的难处。”
甄婉怡勾了勾嘴角,“也没什么难处,她这样事事出头的,若是当年的情份被她消耗光了,本妃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张嘴,为了别人的事处处出头,难道她们贾府就没事求人了?”
等祁荣回府后,甄婉怡自是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祁荣擦脸的手一顿,“一百遍《女戒》?亲手抄写?”
甄婉怡看着祁荣似笑非笑的神色,嘟了嘟嘴,“只能这样惩戒一番了,难不成还能拉出去打顿板子不成?”
祁荣将手里的巾子丢给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