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荣冷冷一笑,“钱妈妈,本王以前让你掌管府里中馈,一是慕嬷嬷年纪大了,二是因着你有几分本事,可本王却没想到你不但本事好这胆子也大。”
钱妈妈眼里闪过挣扎之色,“王爷?”
“本王的态度你应该很明白,这王府内院是王妃的你也应该心知肚明,慕嬷嬷能与王妃相处好为何你不能?你不愿做低伏小本王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做好份内的事便好,可你却包藏祸心,从王妃进府的那一天开始你对王妃便没有过真心,本王想着你若与胡大海成亲便是王府长史夫人,正四品的孺人并不是王府的仆妇可比的,让你管着门禁离锦祥院远一些便好,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本王的底线,这一次你更是罪不可恕。
本王走之前便一再强调除了甄家太太谁也不许进府,谁也不能出府,可你到好,先是让洪侧妃出府,后来胡大海将三公主和洪侧妃拦下后你还敢冒用王妃的名义去领人,简直是可恶。若不是你将那三公主领进府又怎么会出现三公主顶撞王妃之事,那王妃也不会动了胎气早产,更不会碰到禁军围府受了惊吓,你简直是该死。”
想起昨日进门见到甄婉怡那幅一心求死的模样,祁荣不敢想像若是进门是别人那把锋利的剪刀会不会就这么刺下去了呢?那他这样劳心劳力四处奔波的是为了什么?越说越气,越想越怕,最后直接抓起书桌上的玉笔洗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啪”地一声碎响,总算让祁荣心中的戾气疏散些许,却也让钱妈妈一个激灵,相处快十二年了,她没见过祁荣这么情绪外泄过。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就是当年康帝去世新帝即位也没这般失措过,后来做了王爷情绪更是难得外露,京城娘子背后称“清冷王爷”不是没道理的。
钱妈妈低下头不敢去看祁荣冷漠的眼神,嗫嗫道:“王爷。”
“你回南麓书院去吧,钱老先生也盼着你回去,胡大海我会安排去海东驻防,那里离岭南近,他可以就近照顾你们。”
钱妈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胡大海也去。”
祁荣点点头,“胡大海已经答应了,这段时间他会把王府的事交待清楚,以后你们好生过日子吧。”
“他怎么能离开王爷呢?”那胡大海双亲都没有了,在京城才有他的前程,去了海东那里常年海寇肆虐,民不聊生,他又没有功名在身却了那里还能有什么出路,除了拿命去博前程还能做什么?
“胡大海当年愿意跟着本王也不过求你能有一安身之处罢了,如今你要离开他自然也是要离开的。这么多年了,他的为人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被祁荣冷冷的一番话质问住,钱妈妈无语地低下了头。
“行了,你回去收拾行囊吧,最好赶在钱老先生寿辰前回去。”说完祁荣看了钱妈妈一眼便要起身离开,若不是看到钱老先生于他有授业之恩,若不是胡大海有护卫之情,他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看着祁荣的背影,钱妈妈只觉鼻头一酸,站起身解释道:“王爷,前日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想着三公主好歹是皇家嫡公主,轻易得罪不得,奴婢也没想到她会去锦祥院闹腾。奴婢一心为王爷怎么可能加害王妃呢,王妃可是怀着身孕的,若是奴婢有意害王妃,也不用等到现在呀。”
祁荣一个转身,恨恨地盯着钱妈妈,“本王不追究并不等于你没错,只不过是看在钱老先生和胡大海的份上才宽恕你让你远走眼不见为净罢了,你莫不是以为本王是个傻的,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想要继续掌控王府事务,王妃也不是个霸道性子,不可能容不下你,可你却耍些小聪明,想将王府的清静打破,王妃一进府你就想挑起王妃与孙晓晓的矛盾,然后又去挑拨莲香,最后连洪湘玉和三公主也敢算计,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及。”
钱妈妈一个踉跄,她知道祁荣对甄婉怡在乎,所以一切行动都在暗地里小小冀冀地进行,她自信她所做过的一切从没露过马脚,真要有什么也就是前日把三公主引进了后院,可那次她是真没想要害王妃的,她真的只是想安抚一下三公主,别让三主公记恨荣王罢了,谁知道那三公主是炮竹性子,不点就能响的。这样安慰自己的同时心里却有个小声音,当她听到三公主去了锦祥院的时候确实有几分痛快。
“王爷,您不能这样冤枉我。”
祁荣眼中厉色一闪,“钱氏,本王念着咱们主仆一场十来年不容易才给你留了份体面,若是你以为本王好欺便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本王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说实话,你没签卖身契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
钱妈妈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定定地看着祁荣,祁荣眼里暗藏的不屑和恨意那么清晰分明,让她如坠阿鼻地狱。什么时候她钱雅馨竟成了一个让人厌恶嫌弃的人呢?她可是岭南名儒沁湖居士钱秀森的掌上明珠,名扬岭南的士族小姐,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便是有了秀才功名的男子在她面前也自觉形秽,岭南世家说起她谁家不羡慕称赞以她为范例教育家中子女的。
可是后来,她父亲给她定了一门亲事,竟是岭南的一家武馆子弟,她怎么可能答应,她曾经在岭南获得多少称赞后来就获得了多少暗讽,特别是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世家小姐一个个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