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与甄茹怡对视一眼,笑道:“八姐,你一进府就没见个人影,我又怎么知道你请了谁过来呢?”
甄文怡得意笑道:“这是贾府七娘,七娘,这是我七姐和九妹。”
甄婉怡两人齐齐起身,两相见礼,礼毕贾七娘才道:“常听八娘说起甄府还有两个姐妹,今儿一见果如八娘说的生得花容月貌,非同一般呢。”
这贾七娘声调扁平,带着浓厚的京城口音,仿佛特意在咬文嚼字似的,本是赞美的话从她嘴里道出却失了真心,只剩下平述了。
甄婉怡笑得一如继往的温和,“七娘谬赞了,我倒是常听八姐说起你呢,说你出身大家,相貌极佳,性情也是极温和的,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呢!”
甄文怡听了只是微微挑挑眉看着甄婉怡笑得十分灿烂。
贾七娘听了看了甄文怡一眼,脸色暖了许多,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也终于正眼打量起眼前的人来了,这一打量还真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眼前这清秀的女孩简直就是一株春日海棠,一身粉色窄肩袄和棉裙,静静绽放在无人的角落,不争春阳。不像她身边的甄八娘,葱黄绫的棉衣裙,衣襟袖口和裙襕都绣了精致的缠枝花纹路,站在那里就如一树盛放的桃花灼灼其华,满身的艳丽之色让人转不开眼球。
“这都是八娘的客气话呢。对了,今日来的许多小姐我都不大认识,你们可认得全?”
甄婉怡四处转了转,熟面孔倒是挺多的,可是让她说个仔细那也是不能的,除了其中几位张家表姐,其她的人吗,她只认得刺史家的两位小姐和县令家的三位小姐,别的就说不上来了。要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她多半是静静呆在一角的,更何况以前她年岁小,有时候出门家里也是带几位年长的姐姐,她露脸的机会并不多,这几位认得的也是今年甄府宴席上认识的,并无深交。
所以贾七娘这话说出来,甄婉怡就看向了甄文怡,家里就她最爱凑热闹,认识的人也最多。
果然甄文怡一转过身,拉着贾七娘对阁楼里的小姐们一一介绍起来,“那穿粉色妆花锦袄簪红宝石梅花金簪的小姐是刺史府的吴家三小姐,右手边是她的庶妹四小姐,左手边戴一对东湖珠耳坠的是她们堂妹,江南布政史的女儿,听说今年要在吴知府家过年的。还有她们身后站着的黄色、淡紫、和碧色襦裙的是县令家的李二姐三姐四姐儿,大门右边坐在太师椅上的一对带湖珠串花的姐妹是城东范家的二小姐和四小姐,她们府邸与我家就隔一条巷子,站在窗边赏梅的是张家的九小姐十小十一小姐,张家是我舅祖父家,还有……”
甄文怡记性好,对人的穿着打扮又很上心,对着阁楼中的小姐一一点出,言简意骇,让人一看就极为清楚明白。甄婉怡暗自感叹,这甄文怡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性子张扬了一点,技艺平平的,可单单人脉这一项就把自个甩了十万八千里了,她若生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干人事公关的料儿。
几人聊了一会儿,正热闹着,就见两个长相端正的丫鬟走进来,径直走到贾七娘身前,“小姐,宴席已备妥当,夫人让您邀众位小姐去宁远斋用膳呢。”
于是在贾七娘的带领下,众人一一出门,在自家丫鬟的侍候下披上披风去了宁远斋。
寒风凛冽,一出温暖的阁楼甄婉怡被掉进颈脖里的细雪渣子冰得一个哆嗦,这样的天气,呆在暖阁里吃着丫鬟们送了的热饭菜可比在这园子里逛要舒服得多,若不是四太太非要她出这个门,她可真不想跟出来。这一院的待字闺阁小姐,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只不过是一个解元而已,有必要这样趋之若狂的吗?
尽管甄婉怡心里有些不痛快,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分来,这在别人家里做客,虽说自己看不到暗处的人,可那并不表示没有人观察自己,现如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甄府,而在她之上还有两位姐姐,可不能因为她的不喜让别人误以为甄府的女儿都是没教养的。
宁远斋并不大远,走路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院里子已经聚了好些人,打眼看去,就发现甄府的三位太太都在其中,看来这里是用来招待太太们的地儿了。众位小姐各自找了自己的母亲,站在了一块。
主位上坐的夫人甄婉怡刚进府的时候就见过,正是在白马寺有过一面之缘的贾大夫人,她对面坐的另一位就是刺史家的吴夫人了。
甄家三位太太就坐在了大夫人的左下首,大太太对面是一位身材微丰满的紫服女人,乌黑的发间仅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簪,素雅庄端,这应该是贾府二夫人了,嘴角含着淡笑,一一扫过众人,碰到看向她的人都会微微颌首,看着极为亲切慈蔼。
二夫人右手边坐的一位上穿大红洋缎窄肩袄,下着翡翠撒花裙,满头的珠翠里最为显目的是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髻,光泽闪闪很是晃眼。一脸傲气,与贾七娘有几分相似,看来是贾府三夫人无疑了,正端着茶碗细细品着,似乎这会儿喝茶是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贾大夫人看了甄四太太方向,笑道:“那是贵府的九娘吧,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让人一见就喜欢上了。”
四太太眼睛微微眯了眯,笑道:“大夫人见笑了,这丫头平日让我和四老爷给宠坏了,娇气得很,我可是成天的头疼呢。”
大夫人笑意更浓,“这样才显得小娘子可贵呀,想在京城里谁家不是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