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正是寒风乍起之时,西城门前却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百姓,冷凛的北风也吹不散群众高昂的热情。今天是张将军凯旋献俘虏的日子,整个京城都散发着欢腾的气息,比起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甄婉怡坐立难安地不断往门口望去,祁琼在一旁扶着母亲,劝道:“母妃,您都站了大半个时辰了,先坐一会吧,您身子重得小心些。再说司天监算了吉时,辰时正才进京,巳时正在朱雀门献俘。二哥至少也是巳时末才能回来,这会儿还早着呢。”
甄婉怡叹了一口气,“我这心就是静不下来,你二哥离家都三个多月,也不知道瘦了没有?”
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女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才刚刚凸起的小腹就让甄婉怡感觉到疲泛。
玑哥儿今天也没去上学,请了假在家里等哥哥回来,心里特别羡慕父王和大哥,可以去朱雀门迎接凯旋而回的将士,二哥一身盔甲一定比袁将军还要英俊威武。
“母妃,二哥不是写信回来,说他都长胖了嘛,他身边还有李忠跟着呢,您不用担心。”
甄婉怡冷哼一声,“哼,我才不担心呢,我这是急着跟他清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敢不告而别,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次休想装可怜逃过去,你们也不准帮他求情,知道没有?”
琼姐儿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就是,就是,母妃,这次女儿也支持您,二哥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您再不管管以后还不一定要撞出什么祸事来呢?依女儿说,这次最好罚二哥去跪祠堂,不给二哥吃的喝的,让他饿个三天,看他还敢不敢擅作主张,一个人跑出去?”
说得满脸严肃的,若不是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甄婉怡还以为女儿跟她是一国的呢。
见此,在琼姐儿胳膊上轻拍一巴掌,“你个丫头,太皮了。”
琼姐儿呵呵一笑,挽着母亲的胳膊,“母亲,女儿就知道您舍不得,二哥虽是有错,可是出发还是好的嘛,再说这次总算是捞了功能在身,以后二哥也是有官职的了。”
二哥对考科举入仕兴趣不大,读书只是为了明理,并没有多做要求。读书的天分也远不如玑哥儿,他的兴趣和天分似乎都用了练武一途上面。好在求仁得仁,总算踏出第一步了。
自己的儿子甄婉怡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只不过刀剑无眼,上战场那是提着脑袋赚功劳,升职固然是快,可吃的苦受的风险却远不是科举能比拟的。
“咱们家也不缺你二哥一份俸禄,有你父亲和你大哥,你们兄妹想富贵一世都是轻而易举的,何苦去吃那份苦呢。”
十岁的祁玑人虽小,可懂事得早,劝着母亲道:“母妃,大丈夫立世,可不是吃饱穿暖就可以的,像二哥上马驱外敌,挽弓抵强辱,这才是真好汉。儿子虽做不了,可心里佩服着呢,母妃也该以二哥为荣才是。”
甄婉怡撇了撇嘴,“玑哥儿,你最好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二哥投军先斩后凑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你若敢有样学样,我绝对让你父王狠狠教训你们,丢西大营里一辈子也不准出来。”
玑哥儿挠着头笑道:“母妃放心吧,儿子虽是羡慕二哥,可儿子志不在此,儿子还是觉得书里自有黄金屋书里自有颜有玉,圣人不会欺我。”
甄婉怡闻言才放心,“那行,当年你八舅殿试被陛下点了第四名传胪,母妃就期待着你能考出个更好的成绩来。”
玑哥儿抿着嘴用力点点头,“母妃放心,儿子一定尽力。”
娘仨个正聊得开心,心云走了进来,“王妃,齐家表小姐侧门求见。”
甄婉怡微微一蹙眉,顿了一下才道:“去请进来吧。”
自从出了可心的事儿后,齐思乐有近一个月没有登门,甄婉怡知道珩哥儿与齐思乐的对话后也保持了沉默。如果祁珩有那个心思,她不会阻止,可祁珩没那份心,她也不会去勉强自己的儿子。只是对齐思乐的嚣张和步步逼进她越来越不喜了。
琼姐儿嘴一嘟,与弟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琼姐儿更是嘟囔道:“狗皮膏药。”
甄婉怡瞪了一眼,“琼姐儿。”
琼姐儿挑挑眉,神情与她父亲有几分相似,让甄婉怡想要说出的话也堵在了嘴边。
甄婉怡不说琼姐儿反倒是想说了,“母妃,您不能再任由乐表姐在府里横冲直撞了,她这纯粹是将咱们府上当自个儿家了,三天两头地往咱们家跑,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有什么盘算呢。”
甄婉怡无奈地安慰道:“别人能有什么想法,那是你表姐,你姨母姨父都不在京城,只有她跟着出嫁的姐姐上京,跟咱们来往亲密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乐姐儿每次来不是让你多陪一陪的吗,怎么叫横冲直撞了?”
琼姐儿一说起这个就一肚子不满,“母妃,您是不知道她,在您面前还算是正常乖巧的,可一离了您的眼,那简直就是把府里当成她的地盘一般,想去哪就去哪,还对咱们府里的景致逐一点评,这不好那不好的,您说她是什么人呀,见过亲王府邸吗?更甚者还好几次都让女儿带她去前院,说是想去看看大哥的院子,那话说得可理直气壮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我大哥什么人呢。偏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见了就憋屈,母妃,今儿我可不去接待她,我还要等二哥回来呢。”
甄婉怡诧异地瞪大了眼,还真不知道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