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西郊这一片,老的别墅区很多,大多掩在参天的绿树间,不管怎么开发,这一片因为国宾馆的原因,总是安安静静。自从孟老爷子进去以后,孟里就把一婚更比一婚低的妹妹孟园母女也安顿在此处,等孟老爷子去世后,孟老太太朱文娟和孟园母女三代女人更不可能分开了。
孟园皱着眉头将孟里的一大包脏衣服塞进洗衣机“不行,哥,实在塞不下了,得分两批洗。”
孟里正在沙发上联网打枪战,闻言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
朱文娟指挥着阿姨端菜上桌,没好气地说:“你来就是吃饭的?叫你别老去找唐方,说了也不听!我老同事手上好几个小姑娘,卖相不错,公务员,二十几岁,不如去看看?”
孟里头也不抬:“妈,你别操心我,操心我不如操心园园,我愁什么?再说,我就认定唐方了。你也别气。”
朱文娟气得喊起来:“老孟啊老孟啊!你在天之灵听见了没有!你儿子这什么事!叫我别操心?我不操心他谁操心他啊?哪有好马吃回头草的!”
孟园见怪不怪地开导她:“妈!阿姨还没走呢,你控制一下情绪好吗?”自从孟老爷子走了,孟家的姑奶奶上门闹了一场后,朱文娟就有了心病,时常要来一次隔空喊魂。奈何儿子女儿免疫力太强。
朱文娟也不想在保姆面前倾诉自己的痛苦,偃旗息鼓。
一顿无滋无味的饭后,孟里和孟园在阳台上抽烟。
“唐方找了个小男人。”孟里实在想不通:“二十来岁,比她小很多。”
孟园问“好看?”唐方不贪财,只好色,谁都知道,当初孟里追她,都领证了她都没问过孟家是做什么的,还租着房子住得穷开心。
孟里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好看,比我还好看些。”
孟园看了他一眼,呵呵了两声。她和孟里兄妹俩,孟里提炼了父母所有的外貌优点,剩下所有的缺点揉成了孟园。再怎么看,孟园最多只能算五官端正而已。孟里从会走路开始,走哪里都是视线焦点,他成绩优秀当过高考状元,能说会动,阳光普照型男神。孟园就是在孟里阴影下长大的苦逼妹子,亏得她是父母的老来女,小了孟里十岁。孟老爷子和孟里都宠她,她身为官二代没吃过苦。结果有了唐方以后,孟里宠她宠得过分,她不爽了很长时间,暗地里没少给唐方下绊子。唐方和公婆关系从来就没好过。
但孟里今天连胡子都没刮,眉头间一个川字。孟园悄悄撇了撇嘴“男人你红颜遍天下,干嘛老在唐方这一颗树上吊死?”
孟里没作声,一会儿就点上第二根烟“你那个小房子,马上租约到期了,以后自己弄吧。”
孟老爷子进提篮桥监-狱时,不准探视,不准送东西。唐方还是陪着孟里每个星期六去北外滩转一转,隔着马路看一看。等孟老爷子癌症晚期,取保出来了,唐方每个星期去三次医院探视,陪着老爷子聊天,雷打不动三小时。孟老爷子指明要吃唐方糟的鸭舌,卤的牛腱,还有要吃正宗西安口味的油泼辣子。医院里人人以为唐方是他的亲闺女。
等孟老爷子临终,来了个劫富济贫,把孟里名下的一套市中心小房子送给了孟园。唐方当时没作声,老爷子去世后办完丧事,就对孟里说要离婚。朱文娟和孟园背后少不得议论唐方是为了房子要挟孟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遵循老爷子遗愿,把房子捏在手里。没想到很快两个人就成了前夫前妻。
孟里心里清楚唐方早就在老爷子进医院前就提出了离婚,是为了老爷子,硬生生推迟了那么长时间,对老娘阿妹解释了好几遍,无奈离婚原因他实在开不了口,最后只能闭嘴。
朱文娟又是称心没了这个不顺眼的媳妇,又是闹心,哭着抱怨“早就知道小姑娘靠不牢,以前你爸爸在位子上,一年你们就领证了。你爸爸进去了,她就想着离婚了。只能共富贵啊!没良心啊!这日子怎么过啊?你们两兄妹,人均要离两次婚!我还怎么见老同事们?怎么下去见老孟!”
那套小房子因为租客以前在唐方手里签约的,唐方把联系方式发给孟园要交接。孟园不大在意那小小一笔租金,她上班又离得远,就请唐方继续帮忙看顾一下,唐方也没推辞,换电视换玻璃换灯换钥匙修理家电,她都把收据□□快递给孟园,收了租金扣掉这些一分钱不差地转给孟园。
听了孟里这话,孟园就有点不高兴“干嘛啊,你们不是还挺和睦的吗?她又不上班,离得又近,她又熟那些,大不了我每年给她一个月租金做辛苦费好了。”
孟里没说话,看着在院子里玩儿金鱼的外甥女,也有点心灰意冷。唐方说过他首先是孟家的儿子孟园的哥哥,才是她唐方的丈夫。孟家什么决定都是排除了唐方在外的。她永远是被通知的那一个。
但是,妈、妹妹、外甥女。他不可能丢下她们不管。
曾经以为唐方离不开他,放她出去后她会知道钱不好赚,日子不好过,总会想起他的好来回回到他身边。孟里苦笑着掏出第三根烟。孟园上前一步抢走烟“别抽了!孟里你干嘛啊。一副死人脸,好啦。我知道了。我自己弄房子行了吧?”
孟园抱住孟里的手臂,仰着脸看着孟里“哥,你要开心一点,我和妈妈只靠你了。”
她没说错。
可是他开心不起来。
冯大年讲茶叶讲了没十分钟,里间出来一个人招呼“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