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晌,元姐用过午饭,香香地睡了一个午觉。一觉醒来,便听见窗外李二婶的声音,好似在跟春霞说话。
元姐听不清楚,不过她的心突然砰砰砰地跳,直觉告诉她,李二婶可能给她带来好消息了。她顾不上还坐在床上,便扬声问道:“是李二婶吗?”
“姑娘醒了?是李二婶来了。”春霞答了她。
“快把李二婶请进屋来。”元姐连忙道。
那边应了,元姐也赶紧拿过绣墩上的湖色翠纹对襟褙子披在身上。
春霞和李二婶前后进来了,见元姐在穿衣,也过来帮忙。
“李二婶可是有什么消息?”元姐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那着急的模样,惹了李二婶呵呵地笑,回道:“消息自是有的,姑娘也猜猜是个什么消息?”
虽说让她猜,可李二婶脸上的喜意,元姐却瞧得一清二楚,道:“定是好消息,李二婶快说吧。”
“姑娘可说对啦。刚才我去卖炒货,王家递了话了,让尽快去赵家提亲呢,说是已经和赵家老爷打过招呼了。”
“喔!这么快!”元姐惊呼,简直不能相信,又问了一遍:“真的得了赵老爷点头了?”
“是的呢,听说赵老爷还挺爽快就答应了,说是要谢了王家给牵的媒呢。”
元姐听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没想到赵老爷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真的是因为王家给他女儿做媒,他就答应的这么爽快么?王家在他眼里就这么重要么?连他亲闺女的婚事也只要王家点头就可以了?
元姐有些困惑,天下原来还有这样的父亲呀。
不过,总归水到渠成了,她又赶紧问道:“舅舅知道了吗?于家呢?”
“已是跟老爷说了,老爷让我这回儿去于家呢。我想着姑娘定是着急的,所以先跟姑娘提一声。”李二婶一脸慈爱地看着元姐,她从小看到大的姐儿,真的成大姑娘了,都能帮人家促成好事了。
元姐催着李二婶赶紧去了,自己倒是闲下来。
韩先生说,他在离着襄阳不远的地方买了个小庄子,正是在枣阳和光化的中间,尤其从光化过去,走了水路更是快捷。这个月末,他准备让林赞带了元姐和婧姐过去玩,不怕有人打扰。
元姐可是乐了,进了五月的天气,正是舒服的时候,能去农庄上耍一耍,岂不比闷在城里好多了。
不过,她还记着答应婧姐的花笺,因而一整个晚上,都在拉着秋云春霞做那窗花笺。
待到廿九的下晌,付敬便安排了船,领着元姐往农庄去了。这次小游,是三天两晚。
元姐自是先到的。秋云和春霞都去收拾床铺了,元姐就在农庄的小院里转悠。
真的是一个小庄子,不过两进院落,住着一房人家打理田庄的收成。那家姓刘,自家五口人都卖给了韩家,三代男丁打理田地,母亲带着女儿看管小院。
元姐在小院里左瞧瞧右看看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小姑娘趴在树后面怯怯地打量她。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有些黄,人也有些瘦,不过还算精神。
元姐朝她笑笑,却把她吓得赶紧躲到了树后面,过了会儿才又伸了头看。
“你叫什么名字?”元姐歪了头问她。
她不敢再躲,小心地转出身来。元姐瞧见她衣服有些破,裤子还短了一截,觉得不可思议,这农庄上的孩子怎么过的如此艰辛?
“我叫大妞。”那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轻声道,忽然小了声音问元姐:“你是小姐么?”
“嗯,算是吧。”元姐不想吓着她,含糊道,又朝她招招手,叫她过来。
大妞约莫觉得元姐不像她娘说的一样,很厉害,反而像邻家姐姐,温温柔柔的,就靠了过去。
“你在这儿多久了?”元姐问她,她觉得这孩子也不像是世代奴仆的样子,反而像一般的农户。
“一个多月。”大妞想想,答道。
“那你之前住哪?怎么到这儿来了?”元姐又问。
“吴家村。”大妞道,说着她小小的脸庞皱了起来:“村里的庄稼都死了,爷爷说他的爷爷在这里住,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元姐按着大妞的话想了想,不是很明白,看大妞这样应该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就没再问,进屋拿了两块儿芝麻糕给她。
看着大妞眼睛放光的模样,摸了摸她那黄黄的头发。
没过一会,元姐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朝着农庄过来了。
她赶紧跑去门口迎接,刚到门口,就见婧姐已是趴在车窗上喊她了。
三人见了面,都呵呵地笑。田庄上再没个大人管着她们了,连最老成的林赞,都有一种天大地大的感觉,更别说两个小姑娘了。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用过大妞的娘亲刘婶给她们整治了一桌饭菜,便各自歇了。
婧姐当然跟了元姐睡的,二人早早洗漱过了,躺到床上说悄悄话。
“可又跟着表哥偷偷去街上逛了?”元姐问道。
婧姐听了,咯咯地笑,道:“月初的时候,去了一次,正是那家书肆呢。”
“可有什么有意思的话本子?”
“有,那本叫《徽商传》的,可好看了。”说到这个,婧姐来了精神,又道:“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一口气看得完这种经商的书呢。咦?姐姐你笑什么?”婧姐说着,却见元姐笑个不停,不知所以。
“这书可是行船君写的?”元姐缓了口气,问道。
“是呀,姐姐也看过?”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