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医院是茉城最大的医院,也是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从医生到护士,哪一个都是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因此,这家医院几乎成了富豪的专属医院,别的不说,就薄家和顾家,皆有仁爱医院的股份。
以前慕家也有,后来慕家出事,股份便被心黎带着,一起并入了薄家。
而对这一切,苏岑是最熟悉不过的,她曾在这家医院工作了三年的时间,这是在她职业生涯中待过的最长时间的一家医院。她对这家医院其实是有感情的。
她坐在车里,面色沉静的盯着面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她多年来所努力得来的一切,全都在顾逸钦和顾宜萱的折磨之下化为了泡影。
现在,她只是个女人,不再是手术台上拿着手上刀救死扶伤的医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纤细,却柔弱的连小小的手术刀都拿不起了。
女佣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局促不安,“苏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先生打个电话?”
苏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只是来看个人,你在这里等我。”
她说着,打开车门下车。
女佣眉心一拧,跟着便下了车,“苏小姐?”
苏岑顿住脚步,转过头朝着她笑了笑,“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语气温淡,但裹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女佣愣在原地,等在回过头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朝着vp病房走过去,三年过去,她清瘦不少,身体还未调养好,脸色还依稀透着病弱的白。
其实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印秦,她早就死了。
越靠近病房,她就觉得平静的内心涌起一股清晰而明朗的恨意,或许她的内心从未平静过,只是被她自以为的平静掩盖了她内心真正的波澜。
她一直活在理智之中,更分得清爱恨,却一直不愿意面对,可此刻,她站在这样,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玻璃瓶的余温,凉的透骨,让她身上莫名起了一层寒意。
她在医院工作了三年,有不少相熟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问了顾文柏的病房,然后朝着病房走去。
背后传来多多少少的议论声,她充耳不闻。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回荡着她清晰的脚步声,病房的门并未关严,传来低低交谈的声音。
她站在门口,顺着门缝看着话,是不是的还朝着老爷子撒两句娇,逗得老爷子心花怒放。
苏岑蜷紧了手指,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通红的双眼被一层水雾所笼罩,突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来之前,她特意派人查了查顾老的现状,可现在,她唯一的血亲近在眼前,她却没有上前的勇气。
顾宜萱的声音不停的传过来,她的心里像是引燃了一团火,几乎将她整个人灼伤。
她恨顾宜萱,如果不是顾宜萱,就不会有那场差点要了她命的车祸,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却让她的心脏揪成了一团。她从未感觉他的存在,那孩子很乖,即便当初她刚刚知道的时候,他也没闹过她。
她荒唐过,即便发觉了他的存在,她依然将自己的工作排的满满的,闲暇之余还跑去马场骑了马,即便这样,他依然安静的待在那里,她曾想过,这个孩子的生命力究竟有多顽强。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也许,她会一直放任他长大。
可那场车祸,让她侥幸逃过一劫,孩子却没有了。即便他从她的身体里离去的时候,都没让她感觉到疼痛。
有时候她也想过,是不是当初孩子替她去死了,所以她才会活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病房内的顾宜萱。
自己什么都没有,而顾宜萱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憎恨过印秦,印秦欺骗了她,利用她,直至此刻,她才发觉自己有多愚蠢。真正欺骗她利用她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的人,是顾逸钦……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臂想要推开门去,可手刚一触到门,她却退缩了,下意识的往回走去。
病房里的老爷子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眉心微微一动,“宜萱,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人,你去看看。”
顾宜萱扬了眉角,站起身来,“好的爷爷。”
她拉开门,走廊之中依旧是一片空荡,只有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纤弱背影,陌生而熟悉,顾宜萱眸光一滞,愣愣的看着走廊尽头,唇角的笑意也凝结在了一起。
苏……苏岑……她这三年来的噩梦,苏岑还活着?
她咬着唇,不知不觉间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老爷子见她久久不动,有些疑惑,“宜萱,有人吗?”
顾宜萱猛然回过了神,转过头朝着老爷子轻轻的笑了笑,“爷爷,没人,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晚上再过来陪您。”
她说完,急匆匆的抓起一旁自己的包,有些慌忙的朝着外面小跑,还差点被绊倒。
老爷子摇头,眸中流露出宠溺的意味,“你慢一点,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顾宜萱只是笑笑,急匆匆的离开。
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似是叹息。他转头看向窗外,苍老的身影格外的落寞。
……
苏岑急急忙忙的按了电梯,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刚刚看到的场景。她只是想来看看顾老,但毫无疑问,刚刚的那一幕刺激到了她最弱的那根神经。
她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