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么了这是?”
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不解的目光在三人之间徘徊。
陈国泰尴尬了,他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碰见自己的儿子。
“没,没什么,爸就是遇见了老同学的女儿,想问问老同学的近况……”
不过,他还是佯装镇定地解释了两句,期间则忍不住偷瞄了程观宁两眼。
程观宁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忐忑,可惜,她无意了解这个男人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盘算,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父子一眼,稍稍点头示意,便载着儿子离开了。
一路上,小冬冬忍不住不满又不安地嘟囔,说那个伯伯好奇怪、好吓人,居然抓着他和妈妈不放。程观宁好言安慰了他两句,叮嘱他回家之后不要跟外婆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呀?”小家伙歪着脑袋,疑惑不解。
是啊,自己可是听得明明白白,那个姓陈的伯伯是外婆以前的同学,是跟外婆一起念过书的人,为什么妈妈不让自己在外婆面前提到他呢?
“外婆需要安心养病,况且,她跟那个伯伯不熟,我们不要拿这种小事去占用外婆的精力,好吗?”
听妈妈和声细语地说罢,小冬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妈妈那么聪明能干,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听妈妈的话。
自这天以后,程观宁奇怪地发现,背后好像总有人在跟着她。可是,每每回头去瞧的时候,她又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太过敏感了。
好在没几天过去,这种古怪的感觉就淡了。她又回到了平静的生活里,白天在学校里认认真真上课,周末晚上去酒吧和夜店那儿打工。
与此同时,出差近一个月的薛妙颖也回来了。
一下飞机就直奔干儿子的学校,她这个干妈当得也是比亲妈还地道。可惜,许皓然并不期望在学校门口见到这么个比他大不了十岁的“妈”,一看到她神采飞扬地朝自己走来,他就巴不能立马变成隐形人。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饶是想方设法混迹于人群之中,他还是被眼尖的薛妙颖给逮了个正着。
也才二十四岁的薛妙颖同志熟门熟路地勾上干儿子的肩膀,眯眼端量着这个长得比自个儿还高的少年,笑得宛如一朵灿烂的大红花。
“走,我订了包间,今晚陪我跟你舅舅吃饭。”
“我还有很多作业呢!”
“行了,别忽悠我了,走吧!”
半推半就的少年就这样被拽上车,带到了高档的西餐厅。程关到得有些迟,进门的时候,还拿着手机跟人讲着电话。只不过,一屁股落座之后,他就毫不留恋地挂掉了电话,一双眼好整以暇地瞅着被表妹强行塞了菜单的干外甥。
“啧,明明说好是请我吃饭的,难道不该是我来点单吗?”
等了半天也没见表妹的注意力从干儿子脸上转移到他身上,程关觉得他再等下去也是白搭,索性张嘴出了声。
对此,薛妙颖满脸不以为意,倒是许皓然如蒙大赦,赶紧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菜单整份推到了来人的面前。
“你跟个孩子抢什么?大不了我下次再请就是。”
薛妙颖不乐意,程关没理她,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就一把拉过不远处的菜单,有模有样地翻看起来。所幸他记得许皓然的口味,帮忙点的食物倒也合对方的胃口。
不多久,美味的牛排和意面相继上桌,三个年纪加起来总共还不超过八十岁的人边吃边聊,完全不在意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薛妙颖,好一阵没瞧见亲爱的干儿子了,恨不能听他把这几周来的生活学习情况事无巨细、逐一汇报。奈何许皓然同学根本就不想大咧咧地把什么都吐出来,所以只问一答一、含糊其辞,急得薛妙颖差点都夺了他手里的叉子。
“啊呀真没事儿,你能不能别问了?我们老师问话都没你问得这么细……”
最后,少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气得女孩直瞪眼,却笑得男人眉毛都弯了。
“好了,也没多大事儿,就是后来那个学生的爸爸喝多了酒,一大清早跑到学校来闹事,差点一拳打在许皓然身上。”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唯恐天下不乱的程关漫不经心地爆出了猛料,呛得许皓然一口浓汤险些喷了出来。
被十六岁的少年忿忿不平地瞪着,程关眼观鼻、鼻观心地……耸了耸肩。
“什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神经病?!简直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果然不出所料,薛妙颖一听这消息,整个人都炸毛了,“小皓皓,你要不要紧啊?疼不疼?是哪儿被打了,跟我说,我去送那脑残一沓窜天猴,让他上天!”
身边的“长辈”瞬间切换成温柔模式,少年却身形一颤,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他忍住朝天翻个白眼的冲动,心道现在明明是你离天更近一些。
“放心吧,你家小皓皓连块皮都没擦破,他们老师替他挡了那一下。”
此言一出,薛妙颖目瞪口呆。
“哪个老师?”
“程老师,就是你出差那天联系你、后来你让我代你去学校的那位。”
程老师,薛妙颖自然记得,是许皓然的数学老师,长得跟个小女生似的,但讲课时干脆利落、思路清晰,是个很有自己教学风格的老师。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娇娇弱弱的小老师,竟然能勇敢地挺身而出,替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