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要不打这张?不成,这张打出去准出事儿,我看看海里啊……”
李成儒不光在戏里总扮演嘴茬子特有的那种角色,生活中也是个话痨,磨叽半天,他手里那张牌也没打出去。
“我说你天亮前还打得出来吗?”刘斌在旁边不满的叫道。
“嘿嘿,告诉你,我这可听口啦。”上家的陶泽如,笑眯眯的威胁道。
只有坐在李成儒对面的陈道名笑而不语,一点也不恼。
他是个很内向的人,不爱和生人打交道,也不会打交道,所以大家凑一起扎堆聊天什么的,根本看不见陈道名的影子。
唯独麻将例外。
陈道名好打麻将,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他这人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好读书,内向不爱理人,同时对烧脑的游戏情有独钟,所以他打麻将很少有输的时候。
当然他打麻将也分人,你看如果关东、黄博叫着他打麻将,那他肯定理都不理。
他得是年龄水平档次都差不多的,他才玩得起兴趣。
现在桌上这四位年龄都差不多,算是同一批人,而且演技也都是演技派,随便拎出来一个,到外面别人就得竖大拇指,这他才玩。
“去去吧,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六条!”李成儒一撒手一闭眼,扔出一张去。
“碰!好家伙,这六条都让你攥出水来了。”刘斌闻听,马上叫道。
“别急,我胡了。”影帝永远是这么儒雅,声间不大的说了一句,脸上有些隐藏不住的得意。
“行了,都给你,散局,以后再玩麻将别叫我啊,谁叫我我跟谁急。尤其有他在,好歹你也得让我们胡两把啊,你这赶尽杀绝的,就是你的不对了。”李成儒不满的嚷嚷道。
李成儒刘斌这都是场面人,知道和什么人说什么话,说到什么程度,所以他看似急眼实则暗捧的话说一出来,陈道名呵呵一笑,点了根中南海坐那自己暗爽。
他不是自闭症,就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像现在几个年龄差不多,又经常一块搭戏,闭坐一会儿他还是能忍受的。
关东和刘斌住一屋,因为是在他们这屋玩的,所以关东只好在一旁拾笑。
陈道名气场庞大,所以一般有他在,年青一代的都不过来,也就袁丽因为和他熟,有时敢过来在他跟前多嘴多舌的。
“东子,你这不怎么给力啊,我可看过你的苏州河,那叫一个惊艳,这回这是怎么回事儿?”扭头李成儒又对关东打起了嘴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时候觉得提不起劲来儿。”关东挠挠后脑装傻小子。
他看着装傻,其实内心是很感激李成儒的,这几位都称得上的是老戏骨了,李成儒当着他们面提起这个话头,摆明了是想提点自己。
“你现在的情况我们都有,你现在正处在一个瓶颈期,你神态、语气、形体、气度、技巧都不错,应付起来也是自我感觉得心应手,但你总觉得差点什么,差的就是精髓。”陶泽如典型的学院派,所以讲起话来一套套的,理论性很强。
“揣摩的还是不够,不起眼的人物能演出彩出来,那才是真功夫。”刘斌也是场面人,但他和李成儒还不一样,李成儒有点热心肠,刘斌比较矜持,他属于你不问到我我不吱声。所以尽管和关东住一屋,但平常嘻嘻哈哈,从不深说业务上的事儿,今天这是李成儒提了个头,他这才开口。
“不,老陶,你刚才说的我稍有点不同意见,他哪样都不错,但融合的还是不够,你比如说方鸿渐,他是留洋回来的知识分子,自觉栋梁之才,但其实并没什么风骨,所以他应该是这样。”
陈道明说着话,站起来架上小眼镜,悠然的在屋里走了几步。
“二马中的老马,自觉雅人,其实只是个胡同串子,只能在方寸之地寻找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他是这样的。“
说着话,陈道明一改平常的儒雅,大大咧咧的做信马游缰状。
“而聂明远,他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坏人,他是一性格阴暗的人,所以他……”
关东拜服,同时又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他深深的向几位鞠了一躬,说句受教,然后跑一边感悟去了。
这几位本来就是要散局的,见关东进入状态了,也都起身离坐,连刘斌都善解人意的跑李成儒那屋唠嗑去了。
事后关东特意去谢过李成儒,李成儒呵呵一笑拍拍他:“甭谢,我和飚子是哥们儿。”
……
关东抚弄着毛衣里的衬衣袖子,一抬眼,看到了文件柜上搭着的那件灰色警服衬衫,他一把扯了下来,不是拿,也不是揪,就这一个动作,旁边那几名老炮儿都暗自点了点头。
“谁的衬衫,谁的,谁的,你的,你的……”关东语速渐快,拿着衬衫一边晃着一边往里走,任谁都可以看出王队今天很不爽。
“没人认,是吧?!”顺手关东把衬衫扔门外去了。
“你回自己座位上去。”
说着这名手下,关东走到另一个看电脑的小弟面前,咣的一拍演示器,指着上面扫雷的小游戏,一瞪眼:“关啦!”
一扭头,差点撞上正在扫地的黄博,关东没事找事的叫道:“干嘛呢?会扫地吗?!打冰球呢?!扫一个小时了!”
“谁的壶啊,找踢那!”
说着话,他一把拉开刘振汉那屋的门,进去晃了一圈,出来叫道:“刘队这屋怎么没人收拾啊?!”
伟光正的角色也不是正义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