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止步之后,朗声笑道:“刘大哥,你可真厉害,萧兄弟也令人叹服,倒是小弟偷偷摸摸跟随在两位兄弟身后,让两位见笑了!”萧逸、刘裕二人闻言同时抱拳,萧逸忙问道:“崔兄弟,你把跟来的人怎么了?”崔浩扫了两人一言,笑了笑道:“两位尽管放心,小弟只是将那两人点了穴道,放到一棵大树上,晾他们一夜,没伤他们分毫。至于那个七夜剑尊,徒有其表,我已经打发他回晋国老家了,我可没伤着他……”两人闻言,深叹这少年精湛的修为,要知道那七夜剑尊在萧逸的探查术观视之下,纤毫毕露,后天十层境界的修为,并不比这个叫崔浩的少年相差多少,而在同样境界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输给了崔浩,由此可见崔浩的技能,更甚一筹。随后萧逸二人一想到另外被晾在树上的两人,又都不禁莞尔,便连那崔浩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三人说了一会儿,愈谈愈加相互敬慕,可谓是志趣向投,一见如故,当下那刘裕迳自洒然将柴担丢到一边,执了萧逸和崔浩之手,笑道:“今日能遇到两位兄弟,是我平生大幸,请随我到寒舍一聚,家中虽然只有一鸡一黍,却是招待贵客之物,两位若不嫌弃,可否与我抵足而卧,畅谈一夜?”萧逸正求之不得,那崔浩虽然眉毛一皱,但立即舒展开来,无人发现,他也是意兴昂然,当下三人纵声一笑,相携而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人行到一处村落旁的一竹林内,绕了几回到了一处,抬眼一看,但见前面竹松环绕,中间有片宽敞之地,四下扎有竹木栅栏,绕成一院。院中有竹屋数间,西北一折,迳成两排,颇为整洁。院中东首高立一松,空落之地更植了数茎繁花,一丛巴蕉,清幽超然,令人心旷神怡,真想不到竹林间竟有如此一片胜境。萧逸两人都看得痴了,边走边四处流览,刘裕携着萧逸,和崔浩一起进了竹屋,里面竟整洁异常,但见木桌一张,竹椅数把,北面临壁一连悬了十副字画,俱是青青翠竹,但画中并无题款,显见是屋主自己的作品。临东墙壁之上,悬了一剑一弓,看来都非凡品。而西北两面各设一案,西案上有兽皮若干,果蔬数架。北案临竹壁放了许多书卷,除此之外,屋内地板乃是平整的木板铺就,整个主房间看起来整洁而又简单。饶是如此,但能与竹林中结庐而居,静听风撩竹叶,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崔浩四下打量半晌,连连赞叹清雅别致,刘裕道:“兄弟喜欢就好!”一面延请两人临窗坐了,为两人倒了杯竹叶清茶,随后三人相继落座。当下三人高谈阔论,天南地北无所不及,远至中原九州上古秘闻,近至南荒三国大事。及至后来,刘裕问及崔浩为何远游至此,崔浩洒然一笑,道出原委,两人方知他祖籍晋国武城人,乃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自幼喜爱到处游历,素怀任侠之志,不久前听说赵国有武决大会,所以才游历到此。崔浩也很奇怪,想不到在这王城偏狭之地,一方竹舍之内,竟有这么多卷存书。当下迳自踱到书案跟前,信手取了一卷,展卷一看:“剑为短兵,其势险危。疾逾飞电,回旋应规。武节齐声,或合或离。电发星骛,若景若差。兵法攸象,军容是仪。”却是晋国傅玄的《短兵篇剑俞》第二卷,收起手中书卷,他慨然叹道:“刘兄看来也是爱剑之人,今日虽然并未出手,但剑术绝对不俗,不知师承何人?”刘裕闻言叹了一声,颇为自嘲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虽然懂得几式剑术,说来本是源自家父,惭愧的是早已荒废多时,如今用得更多的却是一手刀法,毕竟砍柴的时候用得着的是刀法,而不是剑术。”一言及此,倏转黯然,刘裕心中一阵刺痛,眼中不自觉溢了一眼清泪,踱到东壁摘下那柄鞘色古驳的长剑,拭了一回,又恐崔浩见笑,忙背着两人轻拭了泪水。刘裕早年因父亲获罪的原因,致使家境过于贫寒,落魄到靠砍柴、种地、打渔和卖草鞋为生,有时为补济家用而去赌博樗蒲。由于一向贫穷,遭乡里人贱视,也无赏识他的人,侍奉双亲,直到父亲与继母相继去世,最后他干脆一个人搬到这竹林之中,结茅而居。这刻萧逸闻言却早已肃然起敬,凛然惊道:“刘大哥,我们每一个人虽然决定不了我们的出生,但是我们必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凭借刘大哥的一身本领,必然会成为一代英雄。”两人说到这里,崔浩也忍不住心中讶异,心头一震,这个世上有的人生来就很有富有,有的人生来就很贫穷,有的人一生物质和精神都得到极大的享受和满足,有的人一生都在痛苦和各种折磨中挣扎,虽然很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谁都无法逃避的现实。而当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改变这种现实,这才是对生活应有的态度。崔浩听毕,攘臂面色一庄,肃然说道:“想不到刘大哥在家境如此贫苦的条件之下,还能练就当前一身本领,实在是太难得了,小弟今日能结识刘大哥,已是三生有幸,足慰平生了。”刘裕本已让自己莫要在人前出丑,如今听崔浩一席话,刚平定未久的心清,立即又起波涛,仰天瞑目,眼中倏然坠泪,转过身来,道:“倒是小弟让两位见笑了,兄弟失礼了。”萧逸也道:“刘大哥过谦了!”随即便听那崔浩问道:“刘大哥,你武功超群,乃是怀瑾握玉之士,却为何委身竹林清溪呢,以兄弟的才俱,在赵国定能安邦定国,何不出身为仕,以图大志?”刘裕叹了一声,悠悠地道:“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