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宁小闲用力推了推他,这才耸了耸肩:“好吧。”
她被压住的胸口一畅,他居然真将全身重量移开,翻到一边去了,宁小闲不由得呆住。
这家伙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听话的?
“那赶紧睡吧。”随后他从背后抱住她,将她困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神念里却仍望见了她小口微张、不敢置信的神情,心里不禁好笑,“你若不困,我们再做点别的。”
他说话的热气就喷在她耳边,拂得她又麻又痒。宁小闲赶紧合嘴闭眼,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吧,心底却还有一点点小失落。咳,就一点点而已。
身后男子的呼吸已经变得极度悠长,胸膛虽然宽阔坚硬,却几乎没有起伏。
这才是真正的长天。想起他在云梦泽里的温暖,和澎湃又规律的心跳,她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宁小闲心里酸一阵,甜一阵,涩一阵,像吃下六月的黄皮果。不过她也确是乏了,这样胡思乱想不了多久,就响应周公的召唤,很快沉入了梦乡。
长天感受她轻微的呼吸声,知道她终于睡着,不由得苦笑。
对她,他一点儿也不想当什么正人君子,过去几日抱着熟悉的绵软娇躯,心里早有渴望。只是她身体经脉虽然痊愈,神魂却是极度疲惫,亟需一顿好眠来找补。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忍心求欢?
反正。来日方长。
#####
宁小闲再次睁眼,就望见了顶篷上的水晶灯。
不知何时,她又回到车内,并且这一回坐在车内陪伴她的已不是青鸾,而换作了在巴蛇森林里的贴身侍女弱萍。不过优先发声的不是她,而是神魔狱里头的丹炉穷奇:
“恭喜女主人、贺喜女主人,大功告成,渡劫可待!”它的声音里充满了狂喜,不单是为她。也为自己。先前由于她要全心操控乙木之力,长天怕它这小碎嘴让她分神,于是下了封口令。穷奇好生幽怨,因为神君大人说,直到女主人完全康复之前,只要它吱出一声。就将它回炉重铸了!
它忍了又忍,憋了又憋,一直憋到她控制了乙木之力,本来想恭维女主人几句的,哪知道神君大人先一步候在边上了,哪里有它插口的份儿?直到现在女主人睡醒。它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畅所欲言了。
艾玛,憋死它了!这一下的畅快。让它真想仰头长长嗷呜几声!
她从迷糊当中回神过来,传音哼了一声道:“你怎不接着祝我仙定永享,寿与天齐?”
穷奇大奇道:“女主人会识人心么,怎知我正要这么说!”
她笑骂道:“禁口几天,拍马屁的功力倒是大进。”
穷奇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几天我虽不能出声,却日日琢磨……”
这货聒噪死了。她叹了口气。边上敏感的荷花妖就已经觉察,转头喜道:“宁大人您醒啦!”
她轻轻嗯了一声。体会神力在全身的运行,只感觉到圆融澎湃,似乎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重新掌握了力量的感觉,真好。她长吁一口气:“我睡了多久?”
“三天。”
她吃了一惊:“这就过去了三天?”她居然昏睡若死,对于渡劫前期的修仙者来说,简直丢人啊。她其实也有职务在身,这三天都没露面,其他人不知要怎样猜想。
然而她先前备受乙木之力折磨达七天之久,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魂都已经疲惫到极点,自然需要最原始、最本质的手段来恢复,这就是深度睡眠。莫说是她了,如巴蛇这样的神兽在面临相同处境的时候,最好的选择也是沉睡。
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
弱萍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夫人勿虑,神君大人已说过,您修习一门新神通需要闭关,并吩咐旁人不得前来打扰您。”
前几日长天帐中青光冲天而起,他再放出这样的借口,自然也没人有甚疑义。原本修仙者摸索大道,闭关个几年、十几年都是正常之事,在这军中若有所得,而后闭关参悟的也不在少数,她这行为实为情有可原。
这男人太了解她了。宁小闲放松下来,也不由得暗自感慨。长天看似漫不经心,却事事替她考虑周全,若真说有错失,也就是云梦泽中的隐瞒。
如他这样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妖,早已习惯将心事都兜在自己怀里,不与他人分享。学不会深沉的,一直都只有她而已。
可是她并不想学。
宁小闲甩了甩头,将这些情绪都抛到一边去:“这几天,可有甚异常?”
“军中风平浪静。”弱萍的答复在她意料之中,毕竟隐流大军的数量已经接近了四十万,再不是能够被轻易撼动的了。这是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曷比悉族的红隼们也救了回来。七先生赶过去的时机恰到好处,和红隼们里外夹击,打退了敌人。”
她轻轻嗯了一声,打开车上的暗窗向外看去。
外头天色清和,阳光明媚,实在是个郊游踏青的好天气。不过她看到的,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钢甲洪流。
目前大军似乎是走到了山谷当中,因此外头漫山遍野皆是沉默急行的妖兵,乌黑狰狞的武铠基本将山谷原本的颜色都盖住,说不出的壮观,只在各支队伍接连走过的缝隙里,能偶尔望见地上的几抹青绿。附庸族和友军的队伍,因为身上衣物铠甲颜色的不同,也是能够一眼望出来。
隐流妖兵的武铠款式还是她亲自挑选的呢,她自己也试穿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