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三家联军开到嶂栾镇之后,形势就有变化了。仙派多半将山门立在群山峻岭之间,这种地形当然不适合凡人生衍了,更因为广成宫推行坚壁清野之策,所以嶂栾镇现在除了居民之外都没有凡人再经过这里。
不过这难不住宁小闲。和凡人的买卖没得做了,她就将主意打到了修仙者身上。要知道广成宫之战举世瞩目,在附近围观的仙宗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些看热闹的家伙就像闻着了血腥味儿的鲨鱼,时刻盘算着能不能拣些便宜。
所以她这一次建立的榷场目标明确,就是与这些外来的修仙者做生意。拿出来交换的物资也极其实用:多数是取自广成宫的湖中秘藏,隐流的管事们从那十余万件法器和功法秘录中挑选一部分放到榷场当中。这些东西可不是囤得越多越好的,尤其对隐流来说,几千卷秘术搁在手里有什么用?
对许多中小宗派的修仙者甚至是散仙而言,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要么没有一把趁手的法器,要么没有合适自己的功法,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其他的灵石、丹药,都可以慢慢去想办法。结果联军一口气拿出来万余件法器,三千多套神通术法,怎不令人热血沸腾?这两天用煮开了的滚水来形容榷场里头交易的红火程度,都嫌说得轻了。
对比联军流水价一般地坐地收钱,广成宫可是气得几欲呕血。
这小妖女太可人恨了!
榷场里卖的东西,九成都是湖中宝库所出,原本都是广成宫的私产,现在宁小闲从自己手里偷走不说,还公开把贼赃摆到它家门口来叫卖,这可是把广成宫的左右脸都打得啪啪作响。哪怕是一向沉稳的风闻伯,这一次也暴怒欲狂,派出队伍前后三次奇袭榷场,却都被有备而来的联军截在半路,打退回去。
随后,联军在榷场派驻人手,将它团团围护起来。广成宫随后改变策略,也学联军派人伪装作散仙偷偷潜入,前前后后也搞了几次破坏,伤了不少人,不过却没能将修仙者的热情浇灭。
至于榷场的交易对象,乃是来自其他仙派妖宗的数千名修仙者。买完了东西,人家重归于五湖四海,却让广成宫如何能够挨个儿堵截回来?
长天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下巴,她却觉得这个动作很有威胁性:“榷场这几天来有多少起事故?”
她老老实实答道:“三天,两起。”
“死了多少人?”
“外宗的修仙者,死了九个。联军的,死了三人。”
“榷场建在哪里?”
“当然是……”她在他严厉的目光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蚋,“大军驻地以南十里,见龙坡边。”
随后果然看到他金眸中隐隐有火光生成,当下暗暗给自己点蜡:完了,这家伙要发飙了。
果然他目光阴冷下来,缓缓道:“榷场里并不太平,你居然也去?”
她眼神东飘西移,就是不敢看他:“我只看了一刻钟就回来了。还是易了容去的,又有七仔和虎将军在暗中保驾护航,旁人认不出我的。”榷场办得如火如荼,有九成是她的功劳。再说物品一手买卖的的确确就是自己的职权范围,有些事儿不到现场看不分明,怎么能不巡视一番?她今日在现场一瞥,就见着了不少差点儿被隐流管事漏掉的好东西。
可是若有个万一呢?长天陪她从西行路至今,深刻领教了什么叫做“万万没想到”。她惹祸的本事已是宗师级水准,光她一个人惹出来的麻烦,当真是几百个修仙者加在一起都未必能办到的。榷场当中并不太平,广成宫派进来的奸细无时不刻都想找机会下手,她现在伤势还未痊愈,再受损伤可如何是好?
这丫头,不好好吃一顿教训就绝不会长记性!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怒意道:“我记得在赤牙曾任水神的那个小镇,你就向我保证过,此后绝不再向我撒谎。”话音未落,她就发现自己两只手腕被并到一起、捏住。
她害怕了,用力挣了两下。长天制着她的手道:“再乱动,就要双倍惩罚。”
她顿时动也不敢动了,只扭过头,拿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她眼中是浓浓的乞怜之色。长天只望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将她面朝下按在自己膝上。这丫头该得个教训,这等关键时刻,哪里还能由着她四处晃荡闯祸?
又是这个姿势!宁小闲气急,什么也顾不得,拼命挣扎起来。
她都二十好几了,才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被体罚!“我重伤未愈,你不能打我!”她右手的五指都还未长好,还是需要被护理的病人不是嘛,他怎么下得去手?
现在倒想起自己还未伤愈了?长天不气反笑,哼了一声:“不妨事!”单手就将她按住,随后右手高高抬起,重重打在她翘臀上,带出了极清极脆的“啪”地一声:
“这一下,罚的是你胆敢违背军令,私自潜入敌营。”他声音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七仔和赤必虎明知你不可出营,居然还跟着你同去,真是不知死活!”
他每天都用神力探查,若说这丫头的身体情况,还有谁比他更清楚?她已经休养了十六天,在最精心的照料下,身上的伤俱已康复,经得起折腾了,只有右手的手指头还没长全。正好从她私自潜入广成宫驻地,他就憋着一肚子邪火至今,却因为她的伤势而迟迟不能发作。这倒好,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