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少了呢。”林瑞头也不回,“妈妈改去海边一个小房子里了,说那里面住了个好厉害的人,上个月少说去了三次,也带我去了一次。”

舅妈笃信几十年,怎么会轻易改了信仰?“长什么模样?”

“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我偷偷看到他给妈妈东西,然后妈妈给他好多钱。”

“给钱?”宁小闲沉吟,舅妈生性可没有那么大方,就算去庙里添香油,也是几块、十几块钱地给,哪会一下就出去“好多”?“他怎么个厉害法?”

“不知道。”

“舅舅知道这事儿吗?”

“不晓得爸爸知道不知道。”林瑞耸了耸肩,划火柴的手一歪,火星子掉到了地上的炮仗堆里。

有个二踢脚的引信特别短,一下就被点燃。林瑞想伸手捏熄,却来不及了。

二踢脚原本就是依靠底火爆炸的力量冲天而起,这时砰地一声大响,往上蹿出,所取的方向,好巧不巧就是林瑞的左眼!

这东西上天之后还要爆炸的,并且威力不小,方圆二十里内都能听闻。林瑞要是被冲个正着,整张脸都会被炸烂。

他年纪再小,也知道被这东西炸着了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他根本躲不过,眼前红光一闪,他只来得及一闭眼。

就在此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它一把抓住,收了回去。

林瑞就听到“轰”地一响,震得他眉毛都是一紧。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就连这爆炸声听起来都有些沉闷。

他左眼张开一条细缝,直觉脸上好像安然无恙,这才睁大双眼看去,发现长天正在拍掌,抖落满手的红纸屑。

“叔叔……”他发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你还好吧!”

长天“嗯”了一声。

那东西震天响一般,炸在手上怎么可能没事。林瑞冲上去抓着他的手,掰开来一看——

长天的手很漂亮,肤色如玉,指节有力,手指修长。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掌心果然完好,皮肤连一点点划痕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林瑞眨了眨眼。

二踢脚乃是因为它会前后连爆两下而得名,林青洋夫妇在房子里也听到动静,只觉这两声根本不从天上传来,倒好像爆在自家门庭,这时就从窗里探头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长天淡淡道:“哑炮。”

钱少芬冲儿子喊了声:“早跟你说了别玩这个,多危险哪!”

林瑞不服气,顶了几句,也就将这事忘到脑后了。

又过不久,时钟指针终于指向了零点整。

大年初一,终于到了。

外头立刻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那是其他人家庆祝全新一年的到来。

宁小闲也站了起来,先将剥下来的蚶壳都拿去洗净,才将它们交给林瑞道:“收好了。”

后者正等着呢,笑嘻嘻收了。长天侧首:“这是作甚?”

“古人以贝壳为货币,因此年夜饭上吃血蚶,就象征来年赚大钱,这东西也叫‘蚶壳钱’。”宁小闲笑道,“它还有别的用途,晚点你就知道啦。”此时已到大年初一,可以打扫头天晚上的残羹剩菜了。她麻利地将桌上的碗盆都收拾起来,端回厨房。

碗筷才洗到一半,天上闪过几记惊雷,随后雨水重来,这一回却是狂风暴雨齐至,几记闪电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她头也不回,即感知身后有人靠近,不由笑道:“那小猴子没再为难你吧?”

后面果然有一双手伸过来,轻轻环着她的腰,长天的声音近而低沉,就在她耳边响起:“没,就是你舅舅盘问不休。”声音里满是无奈。

她轻笑出声。

哪怕风雨交加,她也能听到客厅里面传出来的动静。方才长天和舅舅看起来谈洽融融,后者又趁机夹进去几个问题,其中就问到长天的家世。他也不傻,外甥女对这男人有心,他就要问得清楚细致些。

结果长天一句“早年父母双亡”让他呆怔了好久。

那其实也是实话。可是从少年至今,长天向来只有盘审他人的份儿,何尝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被人穷根究底、追问不休。

宁小闲只得真心实意说一句:“辛苦你了。”若非为了她,高傲如他又怎甘心来这里受一家子凡人的闲气?

他紧贴在她身后,薄唇沿着她的耳廓轻轻往下移动,在雪白优美的脖颈上轻轻咬噬:“说的是,你要怎么补偿我?”

她后背蹿上一阵酥麻,连碗都险些拿不稳,赶紧定了定神:“别闹,敞着门呢……”厨房离客厅十余丈,可是平素从不关门。

长天也知道此刻时机不对,只得先占些便宜解馋。宁小闲被他纠缠得无法,伸手在他挺直的鼻子上一刮:“就不知道帮忙干活么?”

她手上带着的泡沫沾到他身上,长天手一松,她趁机挣了出来,将干布塞进他手里,又把洗好的碗递给他。

他顺手接了,一只一只拭干,摞到桌上。

这些百姓寻常事,他以前从未做过。

老宅的厨房不小,林青洋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两人并肩而立,喁喁低语,看起来是那般亲密无间,就算彼此之间还隔着些距离,外人却再也插足不得了。

唉,小姑娘长大了。他在心里低低喟叹一声,顺手敲了敲一边的门板提醒这两人:“夜深了,该睡了。”

华夏南北习俗差距甚大,北方有守岁到天明的习惯;南方嘛,过了子时就可以睡觉了。他转向长天:“今晚要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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