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师叔祖要我送你俩下山……”这弟子弱弱地说了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伸手想唤住他们,对方却已经走远。此时边上走过的修士对他喝道:“还不快回去守山,杵在这里发什么愣!” 他在这地位甚低,否则也不会被打发去看守山门了,听闻此言,伸出的手缩回来挠了挠自己脑袋,扔下纷繁的念头,迳直下山去了。
算了,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的顶着,他不过是个看山的小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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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洗剑峰主殿之中。
洗剑峰巍峨高耸、直入云霄,峰顶苍松虬劲,终年云环雾绕,也将这个仙派无数年来不断积攒翻修的宫殿群衬得更加辉煌壮观。
在凡人看来,说这是天上神仙的住处也不为过。
不过现在神仙老爷们,有自己的烦恼要处理。
洗剑阁阁主徐远志是个高冠白眉、宽袍大袖的老人,面容清瘦,一望而有仙风道骨。他正在听取门下汇报:“分布在齐云山脉外围的子母镜捕捉到,山脉以西南约四十里外,突然出现了大量兵马调动。这支队伍事先并未与我们打过招呼,阁主请看。”嵌在大殿立柱上的青铜古镜一闪,镜面里出现了数艘黑色的梭形物事,每一艘看起来都极庞大,黑黝黝的身躯透着十分的不怀好意。
旁边有几位长老即惊呼道:“是隐流的飞梭,这怎么可能!”
在数年之前,隐流用飞梭运载兵员,高速闪击位于南赡部洲西南的各个仙宗。这一梭即可载万人,倏忽来去,令人防不胜防。这几年子母镜在泛大陆普及开来,这种闪电战就不再吃香了。可问题在于,洗剑阁在沿途城镇都秘密布置了子母镜,隐流的动态应该尽在掌握中才对。
在过去的一天多时间里,他们的确没有抓住隐流的行踪。但子母镜也不是遍地都安置的,大家总以为这不过是大军走到了子母镜窥不到的死角罢了,哪知对方竟然大喇喇地乘坐飞梭而来,不仅提前了两、三天时间,并且直接欺到了家门口了,洗剑阁才发觉!
“莫不是鬼泣石林一役的俘虏,将子母镜的位置透露给隐流了?”这念头只在众人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否决了。子母镜的铺设是极机密之事,再说沿镇布置的线路纷繁复杂,若非有心人,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记住的?只有副阁主池学文心下担忧:“该不会是那孽子……?”
可是池行早被废去修为,他现在不过一介凡人,就算在那等大战中得以幸免,隐流这妖宗对人类向来不友好,即便他毛遂自荐,又怎么能随便就理会他了?
他正心乱如麻,耳中已经听到阁主徐远志的命令一个接一个颁布下去,第一个就简洁扼要:“开启都天大衍剑阵!”他这话音是用神通传出来的,方圆百里之外俱可听闻。既然隐流的
钟声又鸣响了七声,向齐云山脉内所有养剑楼都发出了讯号。果然一刻钟之后,主峰上有一道金光冲霄而起,浩瀚伟勃,充满了威严正气,其耀眼程度竟还远胜阳光。紧接着,十五座分阵也有道道金光升腾而起,遥相呼应。
也就在这么片刻之间,都天大衍剑阵的十五座分阵都将养护已久的飞剑放了出来,阵法的金光和飞剑划掠而出的银线层层交织,说不出的好看。飞剑速度其快无比,这样转瞬之机,每一柄就已是肉眼不可见。若有人站在高空往下望去,当会看到以主峰为圆心,剑阵组成的金光已经将大半座齐云山脉尽数覆盖,形如倒扣的圆钟!
都天大衍剑阵,终于开启!
前来助拳的各仙宗援军齐齐举头望天,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剑阵开启盛况。待得见到十万剑齐发的滔天威势,均觉得心中鼓舞:这样的大阵,敌人只怕付出了巨大代价也休想攻破。
主峰大殿内,洗剑阁阁主徐远志脸色凝重,却不见松快。剑阵每开启一刻钟,消耗的灵石都以数万计。妖军提早了三天攻来,就意味着剑阵要多开启三天。每一天耗掉的灵石,哪怕对洗剑阁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就算这一回打退了黑锋军,造成的创伤和损失也是短时间内无可弥补的。
下一波援军,最快也要隔天下午才能抵达。这段时间里面,还会发生什么变数?
飞梭的速度极快,上一刻距离齐云山脉还有四十里,就这么片刻功夫,已经欺到了十里之外!还未进入洗剑阁的攻击范畴,飞梭就降了下来。洗剑阁众人能从母镜上清晰看到,梭子下方开了个口子,随后密密麻麻的妖兵从梭中奔出,如钢铁洪流。那样庞大的数量,像是搬家的蚁群。
可是那般强壮的身躯、鲜明的黑色战甲,还有覆盖在大军上方蒸腾不休的蓬勃气运,又岂是蚁群比得上的?虽然听不见声音,却能感受到这支队伍战意昂扬、如同出鞘的利剑,每一员妖兵身上都充满了嗜血的欲|望,令得主峰内的众人无比压抑。
下一瞬,母镜中画面消失,显然敌人探查到了周围子镜的位置,将它们全部打碎,不意再让洗剑阁掌握自己行踪。
徐远志哼了一声,背着手吩咐门下将库存的灵石搬到各山头上去。众人看到阁主神色淡定自若,那般骤然临敌的紧张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缓解了小半。
原本以为大战最快也要三天后才开启,所以御敌工作还有许多不曾完成。越是临近战事,时间就越发宝贵。隐流为了多争取时间,不惜犯险用飞梭载兵飞行,难道这三天的时间对洗剑阁来说,意义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