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地吸了口气,女尸碎块的发现,对警队来说的确是一种耻辱,但他却必须保持冷静。
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背后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的笑意。明目张胆地连续犯案,作案手法又不断升级,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炫耀?不像,现场没有标志性的记号,更没有做秀般地展示。
仇视社会?也不像,案的地点和时间都不够造成社会影响。
仇杀?有可能,但又无法确定,两处案现场没有出现尸体,之后被害的那家人又看不出什么疑点。
看来只有从这具无名女尸身上寻求突破点了,只要找出女尸和之前受害者的关系,案情侦破或许就能有所进展。
想到这儿,赵磊苦笑了一下,破案需要线索,可讽刺的是,线索却来自新的尸体。
“赵队……”推门进来时,老马愣了愣,办公室里居然没有出现浓重的烟雾,这么反常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赵磊对案情毫无头绪。
“嗯,都安排好了?”赵磊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本,起身问道。
“是的,给他们俩各安排了一间审讯室。”老马点点头,看着赵磊的眼神却略带担心。
“好,你负责那个老头,曾逸凡交给我。”赵磊整了整警服,“现场勘察的弟兄回来没?”
“回来了,这是现场勘察的报告,需要化验的部分也标明了。”老马递过一份报告,“那具无名女尸正在进行尸检。”
赵磊看着勘察报告,眉头略皱了皱:“现场没有任何血液反应?”
“曾逸凡家里没有任何线索,弟兄们连下水道的蛇形管都拆了。”老马摇摇头,“残留物质已经送去化验室了,但估计希望不大。”
和自己估计的一样,曾逸凡家里未必会有线索,赵磊合上报告。但这并不代表曾逸凡就和此案无关,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身上却有种很特别的神秘感,职业嗅觉告诉赵磊,曾逸凡一定是破案的关键。
“现场没有线索,那就从他俩身上找。”赵磊的眼睛眯了起来。
审讯室里。
“家里经常清洁?”赵磊点点头,眼睛望着桌面,“我是说,浴室和下水道。”
现场勘察的报告上写得很清楚,曾逸凡家的浴缸及下水道中发现了大量的清洁剂和漂白剂,也正是因为这些物质的破坏,现场无法取得任何与女尸相关的组织。
“隔天清洁一回,我喜欢防患未然。”曾逸凡叹了口气,“现今这年月可都是病毒的天下,什么鸡打喷嚏猪感冒的,不太平啊。”
监控室的刑警差点乐出了声,这小子真能扯,你家厕所里还养猪养鸡不成?
赵磊没乐,他甚至连笑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这会儿他要提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看到尸体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赵磊的双眼冷冷地盯着曾逸凡,审讯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也不知道是提起了女尸的关系,还是赵磊的眼神起了作用,曾逸凡很是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不害怕?您别开玩笑了……”曾逸凡又哆嗦了几下,“我现在想起来就浑身毛,那可是大卸八块的死人,又不是白斩鸡。”
赵磊笑了,现场发现尸块时,曾逸凡就在他的身边,这小子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或举动,甚至还站的很近。除非曾逸凡是一个经常接触此类尸体的人,或者是一个经常制造此类尸体的人,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淡定地看着尸块,却不落荒而逃的。
不过,赵磊并没有直接说破,而是淡淡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我不满意这个回答”的表情。
“唉!”曾逸凡似乎完全理解了他脸上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交待了。”
......
二号审讯室里,老马和老霍周旋得也并不轻松。
老马的审讯方式比较亲民,但论审讯经验,却一点也不比赵磊逊色,尤其在对罪犯的心理揣摩上,那更是他的强项。
不过,在老霍这个老头身上,老马却遭遇了滑铁卢。
在审讯问话时,老马巧妙地设了很多圈套,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就原形毕露了。可老霍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滴水不漏地把所有问题全部化解了。
问到最后,老马快没词了,老霍倒是热情洋溢地反客为主,帮他分析起线索来,逻辑思路很是清晰,反倒把个老马说得一愣一愣的。
老马哪里知道,老霍这个大道卜术的嫡传弟子,其实是把他当成了算卦对象。
从审讯一开始,老霍就留意着老马的一举一动,大道卜术将这种叫“一动便是一卦”。
从老马的言行举动上,老霍演化出了各种凶吉不一的卦象,并依据卦象的含义有选择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老霍知道了每一把底牌,老马又怎么会赢呢?
“那电视上不是常这么演吗?”老霍对老马继续忽悠,“杀了人,把尸体拖去其他地方,让你们警察找不着北,趁着跟我们耗时间的功夫,凶手就去别的地方继续杀人。”
老马听着满头是包,这老头真能扯,拿探案电视剧来说事,可你也不能说他全错,毕竟他所说的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
最终,滔滔不绝的老霍被送出了审讯室,老马看着手头的记录本,完全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出了警局的老霍自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旁,静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