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心思不得解,满肚子气无处发泄,在京城也待不下去了,就算有再多的好东西也不能让她在这地方多逗留,对着钱云更加没什么好脸色,任她怎么挽留也不过是冷巴巴地应了一句,让众人都尴尬的很。
不过这等脾气也不过只敢在钱云面前发发而已,若是有六皇子再她是断然不敢如此过分的,典型的欺软怕硬,倒让人觉得十足的好笑。
柳老爷子自那次之后却是连面都未露过,可见心里装着多大的不痛快,钱老太太本就不高兴如今更是像喉咙里压了什么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这几天可是把这一辈子的脾气都发完了,她若是再来京城便是那缩进壳子里的王八。
钱云也不过是意思意思地挽留,她心里倒是比谁还想让这位祖母离开的,祖母就像是横刻在心上的疤痕一样,总是提醒着她想起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就算不可避免,可她也不想在最忙碌,快乐最多的时候用过去的事情来糟蹋自己的好心情。
钱老太太感受到钱云的口气里没几分真情,离去的念头更加深重,再不想在这里手窝囊气,直到坐上马车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半眼没看钱云。
张氏看着叹了口气,小心地叮嘱道:“母亲,这样做不合适罢?终归将来还是要打交道的,咱们是一家人,将来就是借着她的名头也好办事,这一次闹得这么僵硬可怎么好?”
钱老太太这会儿可没想什么顾全大局之类的话,她心中的那口气疏解不开,只得说:“我算是瞧出来了,这个死妮子怕是诚心的给我们添堵,看来钱浩说的很有道理,她心里怕是装不下我们这些人了,到头来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回去了我们想自己的法子去,暂时什么也别想,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张氏的心比谁放得都稳,横竖这种麻烦事情是追不到自己头上来的,只要钱家在,她是钱家未来主母的身份就没得泡,这话自然也是听听便罢。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灰蒙蒙地,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不知道为什么冬天真是个难熬的季节,除了冷,连着人的心情都跟着阴郁起来,就像是前面的路被烟雾围拢弥漫,什么都看不到,每一步都必须胆战心惊,一步一步踩在别人留下的脚印上面,虽然前面还有可能出现的是一道深沟,所以要更加小心才成。
钱云这才抽出时间走到外公面前,叹口气,好生地安抚道:“外公,您这是何必呢?好端端地怎么和她置气?她就是那样的人,您不愿理会就不理了,现在将气全都堆在自己的心里,让自己跟着不痛快,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柳老爷子看着眼前日渐胖了些的外孙,笑道:“我只是气不过,你才是钱家的嫡女凭什么就得受那么多的苦?要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将你们母女俩给接回来,也不会有这么多让人难过的事情发生。罢了,以前的事情再怎么想也没什么用,往后我不会再认有这么个亲家,多年前钱家撑不下去的时候曾经在我这里借了一笔钱,我本想着既然成了亲戚,也没必要把什么都算得那么清楚,可瞧着今儿怕是不成了,我要是不要回来,我心里这口气难咽下。如今家里的生意都由着你管了,所以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办,你跟我到书房来。”
钱云倒是没想到两家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跟在外公身后去了书房,看到他拿着一张借据出来,下面的落款清清楚楚地写着祖父的名字,而所借的银子竟有十万两之多,先是怔了怔,而后笑着说:“您放心,这道理我懂的,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会徇私情,而且他们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如果我要是就这样没出息,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外公,我想好了,虽然京城繁华,但是我怕是在京城待不了多长时间,我在晋州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我打算回去,皇宫里,我会想办法说的,再不济还有阿照帮着我。孩子我也要带走。”
柳老爷子心里虽然不舍,可还是开口说道:“我比谁都不愿意让你们离开,人老了,总是想着儿女陪伴在身边,你娘走的那么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容易才热闹起来了,你们却要走了。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就是这么念叨着两句,我知道你有别的心思,所以我也不会拦你,这一辈子我明白了,如果你要是太好说话,只会让人家当成软柿子捏,只怕这辈子都难以扭转,去吧,把你受到的委屈全部讨回来,这样才能为你的过去讨个说法,也算是个交代,不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都有外公给你担着。再外公的眼里,在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了,你娘没有做到的事情,外公来做。”
钱云抿嘴笑道:“我知道了,我的心一直很稳,因为我知道有外公在我后面坐镇,所以我什么事情都不怕,也不慌。外公说的没错,我虽然姓钱,可是我对钱家的人的失望和愤恨真的是一点也不减,我很希望它就此一蹶不振,虽然对不起祖父,可是如果不看到那样的一天,我的心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安稳。”
钱云将这事情说给从外面回来的朱照的时候,他的脸色果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往后又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必须留在京城,而你却要回晋州城去,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又要经历分别,我心里很不愿意,不过也没办法,我也只能答应你。不过你在那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得告诉我,我会二话不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