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你们倒是处理得公平,可还不是袒护你们李家自己人!?工程队容易出事,我之前好心提醒过,是你们自己贪财,舍不得那些工钱!出了事,你们没胆子去找工程队算账,反过来跑到我们夏家门口闹事,我再度好心把药品名称给你们写出来……而你们呢?”
“嘁!说得倒是道貌岸然,说什么借他们家几万块应急,且不说能不能还上的问题,我夏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们施以援手,村里这么多乡亲,你们本家又住着,又凭什么独独要让一个外姓人借钱给你们?难道就因为我们家条件好了点?你穷你有理,我富我欠你们的?”
“就算我真的烂好心,借了钱给你们家,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是会说我夏翎命硬克亲,坏了村里的风水,这几万块是我们夏家亏欠你们家,给的补偿?以后只要村里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把脏水泼到我夏翎的头上,我们夏家就要赔钱给村里,不然就跑到我们家门口闹事?一次两次……我们家成了全村的提款机,只要有事,我们家就要掏钱,因为这事我夏翎欠你们的,对不对?”
“只要我夏翎今天借出了这笔钱,不管是以什么名义,打明天起,说我命硬克坏了全村风水的谣言就会四起,我夏翎恐怕到死了也摆脱不掉这个名声,夏家会成了全村的摇钱树,缺钱花了就随便找个理由上我们家要钱……几位族老,这就是你们的‘好心’?我真算是见识到了!”
夏妈顿时恍然大悟,“……这不是跟韩家讹钱一样吗?我们家给了钱,就等同于承认我们家对他们有所亏欠,事就变成了我们自家承认了这个名声!”
一直沉默在旁的陆锦年,也面色肃然,原先还觉得整件事有些奇怪,经此解释,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恐怕,这就是宗族的排外和欺生吧?打着公平的幌子,故意给外姓人挖坑设陷阱。
二位族老,被夏翎扒了脸皮的一通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刚想仗着年纪和辈分,呵斥夏翎,却听得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老太婆还没死呢,你们姓李的,就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夏家人了?”
随着话音落下,夏姥姥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视线威严的扫了一圈,别说是九爷了,就连那两位辈分高、年纪大的族老们,都不敢与之对视。
“早知道你们李家是一群白眼狼,当初何必救你们?”夏姥姥冷哼了一声,“我们家老头子生前虽然医术不精,但到底救人无数,最后还是为了救你们李家人得了疫症而早早亡故,如今他的后人还在呢,你们李家人就翻脸不认人,当初发过的誓,也被狗吃了,是吧?”
两个族老谁也没敢吭声,低着脑袋,乖得不行。
夏姥姥嗤笑,“你们李家当初两百六十二条人命,是我和我老头子一手救下来的,当初你们跪在坟前,发誓全族会世代照顾夏家后人,原来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当初出了韩家的事,你们李家的不知帮我孙女一把,反而传她的闲话,跟着韩家人一起欺负她,当时,老太太我不在场,你们就装作忘了这码子事,对吧?这次又是一回……再有第三次,老太太我就舍了这张脸,去找能给我做主的求个公道!老太太我虽然医术不精,但好歹也救过几个人,我真就不信了,这个世上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说着,夏姥姥扭身就走。
夏翎一手拽上夏妈,又给陆锦年使了个眼色,跟着走了。
徒留下李家两位族老,耷拉着脑袋赶紧去找李家辈分最高的老太爷说情去,心里却暗暗叫苦:事情闹大发了呦!他们一群老糊涂的,怎么欺生欺到了夏家人头上?这事要是传出去,姓李的以后就不用再在十里八乡住下去了,忘恩负义的名声能臭到县城去!
夏翎外祖生前是个赤脚大夫,哪怕医术泛泛,但医者仁心,也没少治病救人,尤其是三十多年前那种缺医少药的年代下,更是施恩乡里,哪家哪户没求外祖看过病?
尤其是当年的那场瘟疫,乡里半数以上被传染,桃溪村更是被彻底封了村,死尸遍地,数百口人被圈禁在村里等死。
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夏翎外祖,毅然抛下妻儿老小,挎着医药箱,踏入了桃溪村,亲身试药,救了全村,救了乡里,自己却殒命身亡。
打那以后,整个桃溪村都欠了夏家一条命。
夏妈当初能以一个外姓人的身份,在桃溪村站住脚跟,还要庆幸外祖去世得不算太久,当初的恩情,桃溪村尚且还能记得几分;
可如今三十多年转瞬即逝,连夏翎这个外孙女都快结婚了,夏家又向来低调而不愿意麻烦旁人,还能有几个人记得夏家当初的恩情?
可不报恩,并不代表着他们能以怨报德。
夏家人不求你们报答当初的恩情,你们却能有脸反咬一口,欺负上了人家?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回到家,夏妈坐在院子里将李家上下骂个半死,赵爸听懂了了事情原委,也闷头怄气。
反而是夏姥姥,回家洗过手后,气定神闲的将夏翎和陆锦年叫过来,教他们俩用米做手工传统白酒,半点没有之前的冷硬和愤慨。
尤其是听见夏妈骂得嗓子都嘶哑了,夏姥姥无奈摇头,“你妈这脾气啊。”
“让她骂吧,发泄出来,也总好过憋在心里,不然迟早憋出病来。”夏翎无奈摇头。
夏姥姥严肃刻板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