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般古灵精怪的丫头,晏九九是越看越喜欢,当下动了心思。
“不日我家中有贵客原来,正愁着上哪儿寻着伶俐又让人安心的丫头”说着瞧了眼吴妈和大丫,“若是吴妈舍得,且让这丫头随我去,我只把她当做我的义妹看待,绝不会与其余的丫头婆子们区别对待,他们也都是我的得力助手!”
吴妈喜从心中来,笑意却还是慢慢从眼里流露出来。
“这个丫头,笨拙不说还贪玩着!若是表小姐肯要她是她的福气!”说着慈爱的呵责着,“还不快谢过表小姐!”
大丫活泼,可这时却一本正经的拜了大礼谢了恩,说了几句讨吉利的话,这般言简意赅的仪式就算是正式的认主纳仆了。
晏九九心安,她来这田庄不过半日光景,那富察氏的小姐应该是已经进城了,只等她回去一睹芳容罢,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心中悬而未定的大石头终于落定了。
那富察氏的小姐必定是带了随从服侍,可她总得安排妥当,尽这东道主的一份绵薄之意,再者,既然受富察氏相托,就理应护其周全,只希望,这本就风诡云谲的洛城这段时间莫再跑出什么事情搅得她金公馆鸡犬不宁。
一番思量,被吴妈唤走的大丫又娉娉婷婷的走了来,双手却奉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花骨朵棉缎子样的衣物,应是比着她的身量寻来的换洗衣物罢。
晏九九随着吴妈入了内室,大丫奉着衣物随后就到。
“小姐,这是娘亲为我准备的新衣裳,我瞧着这套雏菊的花样娇俏别致,十分衬您这雪白的肌肤,所以就奉了这套来”说着又委婉道,“这庄子里的裁缝不比城里仔细,布匹不比城里花式多,只是针线、裁剪都是扎实的功夫,小姐,您且将就将就.....”
竟是怕晏九九嫌隙一般的作态。
晏九九忍俊不禁,“我小时候也在庄子里养过一年半载,我倒觉得这庄子的空气都比城里新鲜不止半点儿....”
她没明里来安慰这大丫,只怕明里只会增加尴尬罢,这借代的口吻倒是对这庄子有极大的褒奖,大丫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哪里会听不懂?
这庄子的空气比城里新鲜,不就是庄子里的东西比起城里的更为亲切喜人吗?
大丫笑盈盈的替晏九九更换着衣服,之后又耐不住吴妈的执着,硬是劳烦了她老人家梳了一对乌黑亮丽的麻花辫来,那辫子柔顺的垂在胸前,像是刚刚上了学堂的新新女性。
“小姐,您可真漂亮!要是您能做我们少奶奶就好了!我可不喜欢那沈.....哎哟.....奶奶,您揪我做什么!”大丫吃痛的叫着。
吴妈正准备发怒,却在晏九九一阵爽朗的笑声中止住。
“你啊!就是该罚!”说着想起什么似得,“看着你我倒是想起我身边的丫头来,此次她并为前来,他日你随我回了公馆自会认得你这个姐妹!”
大丫来了兴趣,一时忘了手头的事情竟随着晏九九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麦田来。
田埂上副手站着两名男子,晏九九仔细一瞧,那穿着粗布褐裳的男子竟是景施琅,可纵使这般,却依旧难掩不凡贵气。
景施琅早已将春夏秋冬净收眼底,待晏九九一行人踱至眼前,他方才笑道:“表妹这一身倒是让我想起那年你匆匆离去之时....”
匆匆离去?
我看是被你紧逼着落荒而逃,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怎么与娘亲天南地北?到头来还是落在你的手掌心里!
晏九九不动声色的想着,若是显露山水,只怕这泼皮赖猴只会越发猖狂。
她一头扎进了麦田里。
金色的麦穗像是调皮的孩童,晏九九被麦须搔的发痒,细碎的阳光透过高低起伏的孔隙零零碎碎的洒了下来,晏九九想到了皮影,那些好看的角色就是透过光影投射在那幕布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可她又是谁的角色?她又在谁的幕布里演着怎样的戏呢?
多想躺在这样一幅罗曼蒂克的风景里啊!
最终,她被那有心的麦穗捉弄的没法,终于一头又钻了出来。
这时过来一个拎着背篓的妇女,想来是背篓极重才会压得直不起身,因着穿着无异,又未仔细打量,那妇人只微微颔首便准备离开,晏九九看她揩汗气喘,十分费力的模样。
她好心道:“大娘,不如我帮帮您...”
说着便去抬那背篓,还没等那妇人反应晏九九只单手便抬了起来。
轻如牛毛?
为何这妇人却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晏九九不免差异,一双灵动的眸子又停在了那妇人不同寻常的大脚之上,古时女子的脚以小为准,三寸金莲便为上品,虽民主之后不再演习裹脚这陋习,但女子的脚却总是普遍比男子小的,而这妇人若是只看脚而言,明明就是一双男人的脚!
晏九九抬头见景施琅眉目飞快的划过一丝异样。
他也察觉了!?
那妇人瞧着晏九九抬自己的背篓,像是生怕被抢去什么一般,飞快的晃了晃篓子转了身准备离去。
大丫正准备说话,晏九九却摇了摇头制止了她,“大娘,您可是不舒服?怎的出了这么多汗?这大热天莫中了暑气,还是寻个大夫瞧一瞧吧!”
吴妈虽有疑惑,却也在心中的猜测着,她算是景家的老人了,可这妇人她在这庄子里是从未见过。
“谢谢....我还有活计,我先走了....”
晏九九有许多疑惑要解,吴妈也有许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