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青不知道,就在系统强制扣除了1000好感度时,隔着一条海崖的入海口中,有一人抬起了头。
“天际……”
捆仙索一片噪响,□□的胸膛上遍布细密的伤口,干涸的血迹与汗液流过的盐霜混合在一起,可锁链中央囚禁的男人忽然抬头望向天边不远处声势浩大的云雾,一头乱发下的目光没有丝毫颓丧,却透出浓烈的执拗感。
“师兄,你是么?”
连日施法累得香汗淋漓的瞳茗正在低头小憩,却被捆仙索的响动惊醒。
甚至没有给瞳茗反应的时间,整片锁链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整个世界再没有别的声响,只有金属间叩击的暴风骤雨。
暴风眼的中央,却一片宁静,宁静中透着骇人的气压。
“怎么可能……”
抬手掩住合不拢的樱唇,瞳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数月来她用尽各种办法折磨没有自由的楚江,到最后不但弄得自己不忍下手,连气力都磨光了,结果也不过是让楚江的妖体更加千锤百炼、刀枪不入。
这样的肉身,早就过了突破修罗体的要求,可深埋在楚江体内的焚骨灼筋轴却迟迟没有任何东西。
可如今,久无动静的男人却忽然仰天长啸。
一片乌黑的锁链深处闪烁着幽邃的青蓝色光芒,楚江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浮现出融入肌骨的炼体经文,忽然抬起双手扯住了穿过他肩膀的锁链。
随着刺啦一声,腕粗的铁链带着些血肉,竟直接被楚江硬生生抽了出来。
瞳茗大惊失色,却见楚江脸上丝毫没有表露任何楚痛的神情,只是想她投来极致冰冷的目光,身上对穿的血窟也已一种诡异的速度愈合。
“楚江,你……?”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楚江双手抓起原本缠绕着自己的数十条捆仙索,双臂肌肉微微隆起,将千钧仙器往上一甩,直接朝着山崖一侧的瞳茗劈头盖脸而去。
倘若只是一条捆仙索,瞳茗也无所惧怕。
可她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链网,原本固定在山崖两侧被连根拔起,用来禁锢楚江的仙索反倒成了趁手的武器,瞳茗避无可避。
诡异的是,女子似乎也不打算逃避,反而闭上双眸,仿佛拥抱这些仙索一般张开了双臂。
预想中血溅当场的情景并未出现,楚江瞳孔微缩。
不过他此时更在意头顶不远处的那片劫云,云中是不是灵光闪现,甚至隔了如此远的距离也能嗅到一股恶臭,显然有高阶在那里斗法。
直觉却告诉楚江:自己日夜思念的恋人,就在那里,在危险的战场需要他的保护。
“你的账,回头算!”
冷冷抛下一语,楚江一跺脚抓着无数捆仙索直奔海崖另一侧而去,而此时他下身的蛇尾已经重新化作两条笔直结实的长腿。
而当楚江消失在天际,空无一人的崖顶并没有瞳茗的残躯,海风中只淡淡传来一声惊喜的低喃:
“重化人形,然若恶鬼,境至修罗。”
丝毫没有理会身后,楚江只觉得从丹田到经脉都攥着一团烈火,一股滔天战意无处宣泄,只催着他赶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身边。
犹如定格画,楚江冲进劫云中就看到这样一幕。
伴一阵令人作呕的腥风,几乎滴下的汩汩血肉压在师兄头顶。而翻涌血肉无数张狰狞的面孔中,唯有一张完整的人面,唇红齿白透着一丝病态,即使如此楚江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钟华!”
曾经害的师兄灵根尽毁的仇人,化成灰楚江都能认出来。
“楚江!”
战圈异口同声响起了三道声音,只是情绪各异。
双臂身后还缠绕着无数捆仙索,根根铁链冒着寒光,悬浮在半空中张缩舞动,衬地楚江仿佛由铸铁打造的九天鸾凤降世。
这登场方式,比印青现身时更加声势浩大,怎能不让人侧目。
银铃自然惊喜,连邀月却因为与楚江曾经有些小嫌隙,比起‘喜’反倒是‘惊’的成分更多。
不过,两个姑娘家再定睛一看铁链下线条分明的男性躯体,脸上都有些充血。尤其是沿着人鱼线往下只有破布遮掩的腰际,即使银铃这种‘爷们’也觉得有些太冲击了。
行动先于思维,银铃直接抬起手糊在了身旁连邀月的眼睛上,故作淡定的说:
“小孩子不要乱看。”
果不其然换到连邀月的一句怒吼:“老娘不是小孩子!”
至于钟华那句则完全是惊怒,楚江记恨他当年上了印青灵根,钟华却对当年银琴从他手上一而再再而三逃走恨了多年。
一样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如鲠在喉,却像抢到手彻底毁了。
开始就带着病态的感情,十多年来一直在腐肉里发酵,当年对美貌师弟的渴望早就成了扭曲的执着,这也是钟华一见到印青就不管不顾燃烧元魂,想要彻底吞噬炼化他的原因。
不过,若论恨,比起印青,钟华更恨得却是楚江,源于嫉妒的恨意。
“呵呵,我当是多厉害,这么多年居然还只是开光期,哦,凭你的修炼速度已经很不凡了,可惜赢不了我……”
当最初的惊怒过去,钟华放出神识一扫楚江气海,立刻爆发出放肆轻蔑的大笑,可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楚江根本不屑于多看他一眼。
那个男人的目光始终只追随这一个人的身影,那个素洁到恍如不染凡俗的男子,背对着众人独自面对满天污血,面上却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