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玄雾居,一鼓峰,台象崖,层叠宫宇近乎凌空修建在断壁之上,隐隐有无数阵图在缓缓运转,维系着微妙的平衡,将亭台楼阁映得更似仙境幻景。
几只傀儡飞鸟,缓缓落在断崖上看起来最危险的悬空平台上,对着平台上几个渺小的身影啁啾示好。
“师尊,青鸾更希望您镇守宗门……”
就见平台上几名修士灵光环绕,原来玄雾居两名元婴、数位金丹通通出动,为首的青鸾真人却没有平素威严的模样,而是双眉微蹙,对面前俊俏的少年深深作揖。
少年身侧站这两男两女,其中满头银发的青年同样也面色凝重,敛衽一礼。
“师尊,您就听青鸾师兄的话吧,此行凶险,既然师尊不受寿元流失之苦,又何必陪弟子深涉险境。”
说话的自然是印青,少年便是服下‘定婴丹’能独立行走世间的鸢飞。
听闻千灵斋异动,会威胁到绯颜苦心经营的尉迟王室,催得印青一行人立刻启程。
陆云陆水因为修为过低,在苦劝下留在晋江坊,而剩下四人连同鸢飞真人则趁着玄雾居的机傀大鹏,快马加鞭赶往回玄雾居,想借助阵法宗门的力量,布置单向传送阵直抵古浩国境内。
可到达玄雾居后,却有了分歧。
不论是玄雾居宗门,还是印青都不忍心鸢飞同行。
虽然多了元婴修士战力激增,但鸢飞真人于印青、楚江有莫大的恩情。晋江坊一行虽然有惊其实无险,真人甚至将肉身的问题解决了一半,但古浩国之旅却完全不同,是与血道邪修的正面交锋。
回想起诡谲阴险的反派boss,前师尊妫无常,印青至今额角还能渗出冷汗。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印青与青鸾都默契地缄口不言,却心知肚明——千灵斋如今的镇派元婴老祖,就是当年负了鸢飞真人的不肖弟子,百禽。
又有哪个徒儿,会愿意师尊忆起伤心往事。
可鸢飞随行的意愿却很坚决,仿佛根本不在意千灵斋是百禽所在的门派。
“师尊,晋江坊主都说木莲妖族能找到回复您肉身的方法,而楚江也需要去妖族寻找合适的修炼功法,等正魔冲突结束我们再去,何必急于一时。”
到最后,印青几乎连哄带骗劝鸢飞,连楚江、银铃与也入场劝阻,玄雾居一众高阶更是苦苦挽留。
“老朽一介元婴,纵然在同阶面前并非顶尖,但天下也没有几个敌手,如今想游历人间,你们苦苦阻拦又是为何?”
若是普通元婴修士,众人恐怕也不敢劝说,必然由着他性子来。可鸢飞一项和软,所以众人才敢阻拦,却不想一向毫无火气的真人,这回却格外固执。
至于‘同阶前并非顶尖’是鸢飞的自谦,光是他出神入化的阵道便足够困敌了。
就在争执不下时,始终静默站在一旁,面沉如水的连邀月却忽然发话了:“你们无需担心真人,前辈不但有元婴修为,又是阵法宗师,安危是你们有资格担忧的么?”
连邀月说话素来呛人,此时自然也不留半分情面。
不过连邀月也算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但印青等人收声,连有些排斥‘绝天庵妖女’的玄雾居高阶修士也住了口。诚然,鸢飞执意要去千灵斋有千种方法,又有谁能阻拦?既然拦不住,不如同行更加稳妥。
“既然师尊去意已决,弟子这就去布置阵法。”
青鸾最终暗叹一声,看起来粗枝大叶的红脸大汉不忘给印青传音叮嘱,若不是要坐镇宗门,恨不得一起跟去。
银铃却悄悄蹭到了连邀月身边,面上明显带着不解和诧异。
“邀月你干嘛打岔?”
之所以会印青一起劝阻鸢飞,银铃多少也知道些鸢飞坎坷的情路。而邀月被‘安利’过**小说,同样晓得往事,偏偏却和众人唱了反调,令银铃不解。
“铃儿,你……也算继承了绝情仙子的衣钵,真的没发现鸢飞前辈身上的变化么?”
被银铃一问,平时看起来有些冷面冷心的连邀月愣了下,没收敛好神色,居然满目惘然惆怅,连声音有些颤抖。
见邀月面色大改,银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望向鸢飞真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单向传送阵能省了半月路途劳顿的时间,并且是奇袭良策,却也充满风险,准备起来颇不容易。
普通的长距离阵法,出发地与目的地都会有对应阵图,方能激活。单向阵却不同,靠的是信物为标,将目的地的物件供养在出发地的阵法中,代价高昂的传送阵只能用一次。
至于信物,原本想拿千灵斋的身份令牌,但考虑到四人单枪匹马杀进敌营欠妥,也争论了一阵。
结果银铃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几个酒坛,居然当年‘后秀聚’游离四方时,从古浩国南悦地区的名店‘临悦楼’拐来的莲子酿,做信物再合适不过。
仙家大阵中央,却要供奉凡人物件,令人哭笑不得。
事关宗门祖师,就算高阶阵法师日夜兼工,也需两日完阵,于是当夜印青一行便在玄雾居住下。
结果吐血的是,不长眼的执事开光为了贵客清净,直接备了四间屋子。给‘青叔祖’和金丹修士‘妙铃公子’准备了豪华上房,绝天庵圣女次之。至于楚江居然还是被当成灵宠,被安排到了别院露天院子。
不比落鸟阵清净无人,玄雾居本殿弟子众多,人多嘴杂,印青与楚江在落鸟阵演了那么久戏,只能默默住下。
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