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刘四郎离开,反应最大的是四名低阶修士,惴惴不安地互望一眼,脸色都有些惨白。
刘四郎是凡人,所以浑然不知。
可即使低阶修士都知道,五行法术虽然也可以让肉躯化枯骨,但还有另一种法术能更快达到这种效果——
血道邪术。
换做平和安宁的时期,修士们绝对不会将姚谦往血修上联想。可如今这种节骨眼,南悦城被食人怪物围困那么久,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前辈…您刚刚问那凡人那么多话,是不是觉得那位姚道友……有问题?”
四名低阶中,为首的炼气八层修士咽了咽口水,向印青拱手询问,眼中退意明显。
毕竟炼气期也只是比凡人多会了些小把戏,这几个散修本以为碰到高阶修士走了大运,还幻想能不能找印青他们套近乎,现在却发现这城池可能是血道修士的巢穴,自然恨不得连夜就逃命。
楚江望着几名散修,忽得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笑容:“师兄,我有一计,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上钩了。”
入夜,万籁俱寂,天际孤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障,没有月华的洗礼,本就凋零荒凉的南悦城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街道一片寂静,打更人也不敢再这种危机四伏的日子里巡视。唯一有光线的地方是城墙高处,夜晚执勤的守备青壮依旧时刻提心吊胆,提防城外的妖物又发了疯般涌上来。
不过白天,仙师活活灭了一头尊兽,今夜的守卫也比较放松。
毕竟城外妖物元气大伤,要重新聚集到攻城的数量也需要一些时日。
守城的都是些大老粗,有的家眷尚在,也有妻子等着归家,也有人家破人亡孤身一人。难得没有性命之忧,便聚在一起说些荤话。
“你们懂什么,我家小娘子骚浪起来的模样,岂是你们能想象出来的!我一猛子扎下去,她可就一边哭着一边缠上来了。”
没有女人在场,男人分外放得开,话题不知不觉拐到了攀比婆娘或相好上。
其中有个绰号吴大嘴的,最爱吹嘘,连老婆都要吹,听得周围守备嘘声一片:“切,你家女人在床上再带劲,能有今天那几个仙人好看么?”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大概都搞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过黎明,汉子们也没了顾忌,居然开始讨论上仙的尊容。
“想啥呢,就算上仙容貌出众,里面也只有一个妞!其他都是男人!”
“你才心术不正吧,那只是个女娃子,你也能看上?”
“小女娃子,没看到那上仙使火绫出神入化么,都说修仙能青春永驻,那女娃说不定能做你奶奶。”
讨论了会儿独苗姑娘邀月,男人们话越来越没边。
“我看那拿着羽扇的公子上仙,绝对是个女的吧……?”
“就算是女的,也没有那个后来出现的小童子漂亮!要换我养了那么个漂亮童子,我…咳咳……”
虽然市井间三教九流的话糙,但终究带了克制与对仙家的敬畏,即使浮想联翩也不敢说出心里话,到最后一圈男人忽得沉默下来。
是呀,上仙再美,又与他们有何干系?
“这几位仙人也是心善,还多留两日,不知道他们走了我们还能撑多久,我还想和我家婆娘多过活几天呢。”
最终,吴大嘴把众人的心里话抖了出来。
“我们会得救的,那个最漂亮的上仙,还有他身边黑衣的上仙,一定会救我们的!”
这时,角落里一直抱着腿没有吭气的年轻人突然抬头反驳吴大嘴。
年轻人嘴里说的是哪两人,守备们都知道,便是联手击败尊兽的二人。黄昏中壮观绝美的一幕,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忘却。
方才调侃下流话时,众人都默契的避开了这两位仙人。
若说容貌银发上仙绝对是五人中最出尘的,可正是因为这份傲岸的姿容,令人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念头;而那位黑衣上仙,似乎只出手了一次,却透出令人胆寒的凌厉杀气,几个男人不知怎的就不敢提起那人。
结果角落的年轻人一下提了俩,语气笃定,眼神执拗。
见青年如此,年最长的粗髯大汉只能拍着他肩头开导:“张二呀,被上仙的皮囊迷晕,说昏话呢?年轻人也忒天真,走了那么多仙人,我们何时得救过?”
“不!我爹见过这两位上仙,”结果青年激动地甩开了大汉的手,“一位黑衣一位银发,我爹说的果然是真的,当年就是他二人将南岳府那作威作福的小侯爷宰了!这次也是,上仙定然会救我们!”
这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姓张,他的父亲竟是当年看到楚江抱着受伤印青飞越南悦城的渔夫张旺。
那时的惊鸿一瞥,足够一生都未离开南悦泽畔的老渔夫叨念半辈子。
幼时听父亲提起,张二还觉得新鲜,年岁大了却也和乡里其他人那般把父亲的话当成吹嘘。南悦出事,张旺被怪鱼咬伤,年事已高没能活下来,却在临死前依旧相信会有仙人。
张二悲伤之余,心底却觉得父亲伤重糊涂了。
直到今天,张二才明白他爹说的都是真的,那两个仙人竟然再次出现在南悦城,父亲却平白被他嘲笑了多年!
如今,张二对家父的话深信不疑,自然不理会旁人眼光。
听到张二忽然提起二十多年前南悦侯府那为非作歹的小侯爷,众人都愣了下,不少人年少时都知道这事儿,知道是几位千灵斋的仙师为民除害,甚至有传言其中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