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什么地方?”
“就在三槐胡同的胡同口儿进去正数第二门宅子外边。”
“还听着什么了?”
“说太医已经到了,还说‘拒不进食’什么的。小的怕惊扰了王爷,没敢刻意去听,就只恰好听得这些了。”
我想起纨素说的萧王将盛副使请了去的也是三槐胡同,这两下里倒合上了。
遂笑道:“知道了。”
向川躬身道:“昭训但有吩咐,小的一定尽心效力。”
我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一直做得不错。”
赤芙便带他出去了。
我以手支颐出了会子神:“拒不进食”么?不知萧王在三槐胡同的宅子里拘囿了何人?
出了抱厦,金乌偏西,阳光已经稀薄,身上便有些冷津津的。
用完晚膳时,湛露进来了。
见我含了口热茶在口中,便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漱盂捧过来让我漱了口。我边拿帕子印了印嘴角边问她:“什么事?忙了一天了这会子不去吃点东西歇着,怎么进来了?”
湛露将漱盂递给小丫头,让她们都退了出去,靠近我耳边劝道:“王爷一向疼惜昭训,这些时日忽然冷下来,婢子心里实在为您着急。王爷昨日在宫中陪伴皇后未回府,今日酉时方回,这会儿正在大书房。我吩咐小厨房做了王爷素日爱的透花糍,昭训您看,王爷可还没用晚膳呢!要不您亲自走一趟送了去?”
我默然不语。
片刻后笑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呢。只是以前看《道德经》里说‘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我若是此时巴巴的送了吃食过去,又是在王爷不想见我的时候,岂不是落了下乘?”
见湛露还是面带忧色,便轻轻拍了她的手背安抚道:“凡事若是太过刻意,便失了真意,反为不美。只怕王爷心里也是厌弃这些的。若是担心王爷饿着,你们走一趟就是了。不过庆颐馆哪里会让王爷一个人老在大书房里待着呢!”
话音未落,如意来报:“王爷去了庆颐馆了。”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脸上的笑意依然有一瞬间的凝滞。向湛露道:“你瞧我说的如何。今日晚膳不错,我瞧着有几样是你素日爱吃的,已经叫她们留了给你。你且快去吧。”
湛露无奈的和如意一起退了下去。
我有些发怔的瞧着小丫头们进来将饭菜撤了,才进了内室。
搁在窗下的水仙开得越发好了,香气幽雅,盈室绕怀。
我便走到近旁去看,见花瓣洁白如玉,花蕊金黄,真有几分“金盏银台”的模样。
脑子中却想起萧王“银袍金甲”的诨号来。
昨日太子被禁足,不知昨日他在宫中做了些什么?今日又为什么去了三槐胡同?
难道在那里金屋藏娇么?
不会。
以他的身份,真要看中什么人,哪里需要养在府外!
我轻轻摆了摆头,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眼前的水仙简净素雅,“香与春风相应接,神将秋水共清澄”。哪里有这些纷纷扰扰的烦恼,我忽然好生羡慕起心思单纯的人来。
比如青卓。
有时候不知道不一定比知道不好。
不过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如水般纯净呢?
湛露的提议,我不是不动心。
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萧王的怀疑和自己还留存了少许骄傲的心,因此不愿意去而已。
目光落在妆台旁的草编大雁摆件儿上。
大雁是忠贞的生灵,不仅有仁,更有情义,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不论是雌雁死或是雄雁亡,剩下落单的一只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
忽然觉得那摆件有些刺目。
遂蹙了眉头别过脸不去看它。
也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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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除夕。
年意最浓是除夕。
永嘉公主府和盛副使府上遣人送了年礼来。
如意打听的明白:两府给王府公中的已经由回事处按惯例回礼。这是单独送到多福轩的。
我连忙要佟妈妈和湛露分别带着映红、秋和去回了礼。将田庄上送来的活物、风干肉、粳米、花卉摆盆也送了些过去。
午膳后,王府里的长史带着管事们开始向内院进纳福小攒盒。
听如意说长史去过庆颐馆便来了多福轩。
看来是个守规矩的——或者,是个图省事的也说不准。很多时候,守着规矩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如意在我耳边轻声道:“这位杨长史名奉济,向来深居简出,底下人很少见着他。”
我隔着窗纱朝外瞧,笑着低语:“不止你们,我也很少见着。和王爷一处的时候,也少见。”
那长史领着管事在院门处遥遥施了一礼,又带人朝宝音阁的方向去了。
翠浓将攒盒拿进来看时,盒内有红枣、栗子、桔子、柿饼和花生等物,皆有吉利之意。攒盒中央放个苹果,上插包金的“小如意”。如意上又刻着“平安如意”,图个“岁岁平安”的好兆头。
遂让翠浓放在了堂屋的桌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回事处又送了“喜神方位单”来。
如意展开红单帖递给我,只见上面写着大齐景云三年正月初一子时,喜神、福神、禄神、财神、贵神和太岁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