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杨庭满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像之前一样,只是在开玩笑一样地戏弄他。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唐香兰破坏了自己的实验,以后两人相见的时候,他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他是应该选择狠下心来,再也不去正视那个女人?还是应该愤怒地咆哮,指责她的无耻卑劣?又或者,他是不是应该强装欢笑,就好像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杨星满表情严肃地再一次点头,声色郑重地说道:“至少从戴维斯手上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是唐香兰对你的实验做了手脚,而且时间就是昨天那个热闹非凡的晚上,当所有人都在尽情狂欢的时候。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个“大人物”终于忍不住出手的原因。如果你还待在天堂岛的实验室里,恐怕这一辈子都完成不了这个实验,直到‘绯红女皇’对你也失去了信心。如果不出意外,等待你这个实验的最终结果,就是人员裁撤项目取消。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倒是宁愿在天堂岛上裸奔一圈以示庆祝。”
杨庭满脑子嗡嗡直响,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情绪之下。愤怒?激动?懊恼?沮丧?伤心?或许就在此时此刻,所有这些感情都被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心砸得粉碎。
杨星满若无其事地将放在一旁的两只高脚杯聚拢起来,把酒壶中最后一点酒平均地倒在两只酒杯里。他将其中一只酒杯推到杨庭满的面前,说道:“如果是我,这个时候,只会想要大醉一场,再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这种事情留给明天再烦恼吧。就如那个伟大的先知生前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什么是大醉一场解决不了的,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杨庭满平素最讨厌这种“醉鬼理论”。不过此时此刻他觉得这话简直就是难得的“普世真理”。他一把抓过酒杯,因为情绪激动而动作过大,差点就把杯中那点不多的酒水洒了出来。
杨星满看着他这个在心灵上深受打击的哥哥,感觉自己的心中也是十分难受。但是让他的哥哥知道一切的真相,既是他这个做弟弟的的权利,同时也是义务。这两兄弟都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不仅有着强大的智慧,更有着坚定的意志。对他们而言,比起用虚伪和欺骗来安抚脆弱的心灵,他们更需要的是对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事情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准确的判断。
杨星满高举酒杯,对着杨庭满喊了一声:“别想那么多了,x他x的!”
杨庭满楞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虽然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说过脏话,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怎么说。
而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痛快地说脏话更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呢?纵使杨庭满这样的天才,也想不出更好的选项了。
杨庭满也把自己的酒杯举得老高,狠狠地和杨星满碰了一下,口中大叫道:“x他x的!”说罢一饮而尽,连一滴酒都没有浪费。
过于激动的杨庭满并没有发觉,就在这两只高脚杯高高举起的时候,星满的小拇指上不知道粘着什么极其细微的异物。杨星满故意弯曲着自己的手指,将这一小块不明物体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
当两只酒杯激情碰撞的一瞬间,杨星满灵巧而快速的将这个异物置入杨庭满的酒杯里。那小得肉眼几乎看不到的东西瞬间就被高浓度的酒精溶解,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庭满赌气一般一口喝掉了整杯酒,顿时感觉身体就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难受。迷迷糊糊天旋地转的他这时哪还站立得住,身子一栽歪就跌倒在地,两嘴一张开始狂吐不止。
杨星满扶起了烂醉如泥的杨庭满,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希望能让他好过一点。
然而杨星满的行为收效甚微。杨庭满感觉自己就像是不停地呕吐了几百上千年一样,差点没把五脏六腑也跟着一起吐了出去。就算是直到他实在是吐无可吐也没能结束这阵恶心。肠胃里空空如也的杨庭满痛苦地跪在地上,干呕了半天这才好歹算是结束了这个可怕生理反应。
杨庭满的眼睛开始变得发沉,变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朦朦胧胧地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随后又被人放躺在了床上。
再之后的事情,他可就完全不知道了。因为就在他的身体平躺在床上之后,一股强烈的睡意接踵而至,让这个醉酒的男人双眼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彻彻底底地睡死过去。
熟睡的杨庭满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杨星满,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那种玩世不恭。他的眼里不再充斥着嘲讽与戏谑,取而代之的是晶莹璀璨的泪光。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凝视着自己烂醉如泥的哥哥。许久许久没有动一下,仿佛是凝固在那里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当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之后,杨星满的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抖地厉害,嘴角也在不断地抽搐。终于,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杨星满决绝地擦了擦眼中滚烫的泪水,声音哽咽地说道:“哥哥,我欠你的实在太多。这一次,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保护你和那个人。永别了哥哥,永远别忘了今天晚上我说过的话,也永远别忘了今天晚上你做过的承诺,更永远不要忘了你这个曾经做过无数错事的弟弟。”
杨星满最后凝望了自己哥哥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