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都没想到对方会在这里,刚才擦肩而过时,他们彼此竟然没有发现。
宝玉也是感觉,这些人是新的竞争对手,才不由关注了他们,没想到却发现了蒋玉菡,他正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一个人沉默不语。
蒋玉菡可是宝玉的挚友,可以说这世上除了黛玉,就属他最知心了,宝玉心里一阵激动,但是他知道此时不宜声张,以免影响了营救湘云的计划,就默默走过去,在蒋玉菡的桌子角轻轻敲了敲。
蒋玉菡猛抬头,脸上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宝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二人就心照不宣地走出了大礼堂。
来到院子一角没人的地方,蒋玉菡激动地握住了宝玉的手:“宝玉,你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会在这里?”
宝玉心事重重地回道:“说来话长,不过,现在有一件要紧的事儿,需要你帮忙?”
然后,宝玉就把刚才遇到的种种事情,给蒋玉菡简单说了一下,蒋玉菡问道:“不会这么巧吧,真的会是云姑娘吗?”
宝玉说道:“我看八成会是,关键是,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不能让她落入别人的手里…”
蒋玉菡却有点为难地说道:“你知道,我没那么多钱的,我是被他们强拉来的…这样,你等一会儿,我去跟岳大少说一声,他这个人还算义气,兴许会帮忙…”
宝玉连忙抱拳道:“那就麻烦了…”
蒋玉菡回头骂道:“你这厮,几天不见,跟我还客套起来…你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蒋玉菡进去没多久,就和那岳大公子一块儿出来,双方简单客套后,岳大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说道:“宝兄弟既然是冯紫英大哥的好友,那也就是自己人,这是哥几个凑的,拿着吧!”
宝玉接过那些银票,心中充满了感激,突然觉得这岳大少也没那么可恶了,人性就是这样,往往会具有两面,甚至多面性。
三人又回到大礼堂,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各回原位坐好。
这时,那胡大少突然十分不耐烦地嚷道:“怎么回事儿啊,人不是都到齐了吗,秦妈妈怎么还不出来…算了,我还是进去看看吧…”
“是谁想妈妈我了…”这时,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从这礼堂后面的一个小角门走了进来。
只见这妇人穿着一件大红碎花小袄,满头的珠翠,头发中间还插着一个大号的金簪,虽然有了点年纪,但是仍有几分风韵不减。
“哎呀,秦姐姐,可不是我想你了吗…”那胡大少一看见这妇人,就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好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用有点撒娇的口气说道,“不但我想你了,我爹也想你了,好姐姐,你就快让红玉姑娘出来吧,我可是等急了…”
“去,你爹想我了让你爹来,你亲热个什么劲儿…”那妇人一把推开胡大少的手,然后走上了坐席前方的一个木台,满面春风地大声说道:“大家好,我是秦小莲,欢迎诸位贵客光临,今天的‘竞芳大会’,仍由我来主持…”
原来这个“秦小莲”,当年也曾是这“聚芳楼”的头牌,后来因为表现的好,被东家提升了地位,专门来管理和调教新来的姑娘,也就是俗称的“老鸨”。
听到秦小莲的话,本来在小范围聊天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到了木台上。
秦小莲继续说道:“今天的‘竞芳大会’,是本年的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因为这次我们所选的姑娘,绝对非同一般,大家一定不会失望的…”
秦小莲说到这里,下面有人突然喊道:“老板娘,不要光说不练,红玉姑娘呢,我们花十两银子,是专门来看她的,不是来听你吹牛的,赶快让她出来吧…”
这一下,就引起了共鸣,都纷纷开始起哄,秦小莲似乎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也不生气,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红玉姑娘正在梳妆打扮呢,马上就会出来…”
根据秦小莲所做的自我介绍,宝玉推测,这“秦红玉”的姓,极有可能是跟着这老鸨临时改的,这就加大了她是“湘云”的可能性。
秦小莲仍旧在继续讲话:“…规矩其实也很简单,起价一百两,每次举牌加价二十两,对了,就是你们手中的那个‘入场牌’,出价最高者,就可以和我的宝贝女儿,‘秦红玉’姑娘共度良宵了…好,现在就有请‘秦红玉’姑娘登场…”
听到这句话,宝玉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在场的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等待着“秦红玉”姑娘的出场。
过了几秒钟,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提着一面铜锣从那个小角门走了进来,后面几步远,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姑娘,被一个小丫头搀扶着走了出来,显然就是传说中的“秦红玉”了,不过,她却盖着一个红盖头,根本就看不到样貌。
那红衣姑娘在小丫头的搀扶下,步伐款款地走到了木台中央,她的身材看上去十分的曼妙,一双嫩白如葱的小手,交叉放在腹前,标准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虽然看不到真容,让人也不由心驰神往,想入非非
人群顿时一阵躁动,开始议论起来:
“出来了,这就是‘秦红玉’姑娘吗…”
“娘的,搞什么鬼,怎么还戴着个盖头,…”
“你还不知道吧,这是‘聚芳楼’的规矩,每次都让参加‘竞芳’的姑娘,装扮成新娘模样,还美其名曰,嫁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