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等化妆师替他卸妆,一边寻隙问:“一会儿是去哪里?有具体说吗?”
小许还没回答,化妆师就笑了:“宴老师也去啊,真是太好了!”
宴清玩笑道:“能白吃白喝的大好机会,岂能错过?况且我有听说吕总一向慷慨大方、出手爽快,想必会大有口福了。”
化妆师乐道:“没想到宴老师这么接地气啊!说实话,任谁刚见到您,都只以为您是小说里那种餐风饮露、吸取日月光华的神仙中人呢!”
宴清轻笑一声:“那得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喜爱铜臭酒肉的俗人而已,越是实际的好处,我就越是欢迎呢。”
“宴老师太幽默了。”
化妆师笑得花枝乱颤,小许趁机答道:“是颍川酒店。”
宴清对这里并不熟悉,倒是莫名地喜欢这酒店的名字:“离得远吗?”
小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道宴清已渐渐熟悉的声音给抢了白:“不远,一会儿跟着我的车去,顶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赫然是一身汉末武将的短打便装、威风凛凛的吕步。
吕步也不客气,还说着话呢,就在小许空出来的宴清身边的折椅上坐了下来——宴清很清晰地听到了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嗤啦悲鸣,然后露齿一笑,竭尽友好道:“小缭不争气,给宴老师添麻烦了。”
宴清听他没依上次所约好的那番,直呼自己名字,心里莫名有点异样,却不露分毫,只摇头:“怎么会呢,一开始都处于摸索阶段,而吕布又是个自身充满矛盾魅力、先抑后扬的英雄,要将他演好,对谁都是极大的考验。而且遇到难题,互相帮助,努力解决,而不是互相埋怨,才是个健康的团队。小缭很有天赋,多亏了你的启发,进步也很显著……”
他们说话的时候,化妆师只默默地加快了手底的动作,完成卸妆的任务后,同小许小声叮嘱了几句,就非常识趣地退开了。
小许也只探了探脑袋,就老实地先回了一趟保姆车,做其他准备。
吕步却摇了摇头,义正辞严道:“你脾气太好了。但实话与你说,这部剧不但受到公司的重视,外界的关注和期待度也是非常高的。你要是认为小缭不适合这个角色,或是他确实难以进入状态,像今天一样,严重拖后进度,我还是希望,能请你早些提出来。越早换人,越早止损,也完全不必担心天娱会让他吃什么亏,一定会尽快帮他寻觅更合适的新资源的。”
话语的内容使宴清始料未及,不由愣了一愣。
见对方神容严肃,语气认真郑重,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有吕总这话,于公于私,我都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谨慎观察,仔细考虑后,再做判断的。”
吕步咧嘴一笑:“好。”
宴清同他又聊了几句后,就预备去更衣室里换了这身戏服了。
而等他表明了去意,吕步也出乎意外地不做任何纠缠,而是同站起身来,潇洒地道了别,转身去了别处。
宴清安安静静地打量着那道无比魁梧高大、如同鹤立鸡群的背影,略略挑眉,若有所思。
或许是他被人夸得多了,过于飘飘然,才产生了自恋过度下的错觉:他总感觉吕步这是在欲擒故纵。
小许远远地瞧见他俩分开了,忙带了两个小助理小跑过来:“宴哥是去换衣服吗?让他们帮忙吧。”
宴清随口应了,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就又听得小许高高兴兴道:“刚刚问了下颍川酒店有什么特色,除了饭菜好,还有一项铁定能让宴哥满意的特色设施呢。”
宴清很配合他难得一见的卖关子:“噢?说来听听。”
小许:“是天然温泉!”
宴清讶然,这下是真感兴趣了,甚至还考虑起了别的:“离得也很近……一会儿去问问,应该还有空置的套间吧?”
颍川酒店的等级在四星半,绝对是距片场最近、价格最高、也是条件最好的住处了。
宴清并不差钱,而且看张缭那一靠近他就僵硬不安的模样,说不得要拖慢很多,还是宁肯多花些钱,也不要委屈自己,快些换到更舒适的地方为好。
剧组对演员们住哪儿倒没有硬性要求,只是他们肯报销的,也只有三星的额度,以及有几条‘不能迟到’、‘不能私下接触媒体’、‘不能鬼混影响状态’的铁律了。
宴清一向爱惜羽毛、自律谦和,有独为他一人服务的工作室的强力公关运营,还有他相貌和气质的大幅度加成,干干净净的好名声在圈里是出了名的。
哪怕再招同行私下妒恨,掂量过自己分量后,也只有一忍再忍,明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拿他无可奈何。
凭他如今在剧组里可谓是一骑绝尘的高身价和地位,要自掏腰包换个住宿处,只需跟钟导打声招呼,就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耍大牌的脏水都泼不过来。
小许答应了,刚要去打电话,就又被宴清给叫住了:“是我太心急了,还是去到那里,亲眼看过后再决定吧。”
等剧组的车队跟着吕步那部悍马后头,开到颍川酒店后,宴清直奔温泉,甚至都还没尝过饭菜,就立马做出决定了:“今晚就搬过来!”
因为他们这行人是吕步带来的,小许去订房时,还拿到了个极可观的折扣。
宴清知道吕步财力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