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蹙眉,深叹口气,这种不咸不淡的说法,如何能打动这位铁石心肠的人?
我凝神想了想,方道:“如此可怜的男孩,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关爱,它日的命运,又能好得了几分?果真是个福薄命浅之人!”
果真,两名卫兵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华贵男子英俊的面庞上也多了一层愠色,看上去寒气逼人,他紫眸微眯,冷冷警告道:“你似乎该斟酌你的用词。”
我心中暗暗一喜,这四两拨千斤的招式算是奏效了,“我与他只是初次见面,而你我之间也仅有两面之缘,我何必去诋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无非是说出一种事实而已。没有母亲的孩子,倘若周遭的人们知道,俱会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他,昔日即使他长大成人,那层愈合不了的伤疤,始终会他在心间梗着,时时提醒他,他曾经缺失的母爱。”
漫儿无礼的言语让奥斯一时语塞,他胸膛的怒意正蠢蠢欲动。
故意无视他的愤怒,漫儿一鼓作气道:“他虽然很小,尚在襁褓之中,但你也应该给他选择的权利,因为这将决定他一生的命运,看看他究竟想留在谁的怀里?”
诊疗室的门扉被医官从内轻轻敞开,想来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经历剧痛折磨诞下婴儿的母亲,在下一刻便遭受失子之痛。
诊疗室内,神族少女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鬓边是零乱的发丝和泪痕,仍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一溜滑下,直落在耳际上。
奥斯再没有多余的耐心,语气森冷如冰,“如果尔等尚且没有忘记使命,那就即刻按照我说的去办!”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病房内又断断续续传来哭声,声音不大,却让闻者痛心。
这次他没有再理会我的意思,风一样与我擦肩而过。
我狠狠一咬齿关,倒不是我素来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心中饱尝缺少母爱的深深悲苦,实在不想让这被唤作‘汀儿’的孩子再品尝一生。
“您不是承诺要给我报答的么?现下是忘了呢,还是……故意不想兑现了?”
他脚步豁然一顿,疑惑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报答很简单,让这个孩子回到他母亲身边!”
他仿佛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斜瞥了我一眼,冷淡道:“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长嘘出一口气,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果真是个极其傲慢无礼的家伙!
眼见着那两名卫兵,正带着襁褓中的婴儿消失在转角处,我心中真是气急,“真是衣冠qín_shòu!”我咬牙切齿道,声音虽小,却足以被他听清楚,“像您这种冷酷无情的人,真应该断子绝孙!”我故意将‘断子绝孙’四个字说得出奇大声,以至于整个长廊上都回荡着‘断子绝孙’……
那时我并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道理,假如我能预见未来,一定不会说出这几个字。
气氛猛然之间多了几分肃杀的味道,奥斯胸膛剧烈燃烧的怒意,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你是谁?”
我虽不是大丈夫,却也有种行不更名的骨气,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默默在心中警告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找露泽哥哥,而不是陷他于危难中,切记,切记!
“你又是谁?”我有些害怕,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语中的冒犯。
突然,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被他狠狠地提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奇异的光环?”奥斯脸上盛满了怒气,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激怒他。
“……”他紧紧揪着我的衣领,指骨硬生生抵住我的喉际,我呼吸困难,又如何能发出声音作答?
然而,他所说的光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右掌抓握成拳,臂力之大几乎将我提离地面,我困难地点着脚尖,极力维持一种平衡,眼前因缺氧而突冒着银星,我双手垂死挣扎地抓他,此刻,我忽然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死神。
我喉间发出难听的嘶哑声,脸色涨的青红发紫,我心中万分懊悔,为何要在洛伊莱之境多管闲事?
他骤然松手,我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身体不稳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喉间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他紫色眼眸深邃而锐利地直视着漫儿,“你和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
我重重地咳嗽,感觉久违的新鲜空气直入胸腹之间,不过,现下说没有关系,他定然是不会再相信了!
我颇有忌惮地望向他,他脸颊上犹有血珠滴答坠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我的杰作。
我面色一凛,强笑道:“既然同为神族,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模棱两可地回答,任他去猜想推测。
他眼中含着****的蔑视,寒声问道:“她喜欢用幻术勾引男人,你呢,又想出什么龌龊的伎俩?”
我心中愕然一惊,算是听出了几分眉目,原来眼前亦是一趟浑水,刚刚自己善心泛滥,差点害死自己,如今想想真是愚蠢!
我面色故意讥讽一笑,趁机摆明立场,“就您这种冰山雕塑……小女子怕冷,长得再帅我也敬而远之!她愿意用幻术勾引你,我可没有这个兴趣!”
奥斯将眼眸注视在她脸上,视线犀利如刀,“注意你的措辞,看来你还是没有从刚刚的小插曲中汲取教训!”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话中浓浓的威胁与寒意我又如何能听不出?
我右手下意识抓到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