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审讯的队正报告道,“报告两位将军,包括船主在内,所有人都说了一样的证词。
在他们发现江面被水军封锁之后,情急之下让四个契丹女人带着孩子乘坐小船往南岸的方向逃跑了,据此不到小半个时辰。”
天霸弟弟望了望南岸,因为长江河道清理很通畅,所以岸边的浅水区域并没有芦苇和水生的杂草。
但到了岸上,便是一片芦苇荡了,江边的芦苇荡断断续续的,绵延上百里,离岸边十里的地方,才有普通百姓居住的村庄。
也就是说,如果她们逃进了芦苇荡之中,说好找也好找,说难找呢也难找。
说好找是因为她们不过是带着孩子的四个契丹女人,大半夜的在不熟悉的地方逃跑,很难辨别方向,很容易迷了路。
说难找是因为这片芦苇荡实在太大了,芦苇荡里也不全是陆地,有些浅滩或者坑坑洼洼,大军在夜间搜索这样的地方,同样是困难重重。
天霸弟弟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下令派人去通知正在赶来的路上的杨怀仁,除了掌船之外的剩余全体水军将士则全部上岸,对大片的芦苇荡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江边水浅,水军的战舰也不能靠岸,只能用快艇把人分两批全部运送到岸边。
有经验的水手大致判断了四个契丹女人上岸的地点,然后以这个地点为中心,向南岸四周开始搜索。
第一批上岸的将士根据指示,果然在江边发现了一艘小船,只是不管是四个契丹女人还是乘船的艄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水军中有擅长跟踪的将士,在小船附近的岸边打着灯笼寻找她们可能留下的脚印。
虽然在沙滩上发现了脚印,不过脚印延续到芦苇荡里,就消失不见了,如果是白天,或许还能仔细寻找曾经有人踩过的痕迹。
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这就很难了,照明的工具也不好,灯笼并不多,芦苇荡里又不能用火把,万一火苗引燃了一棵芦苇,可能会引起漫天的大火,后果不堪设想。
将士们也只能分成大约十人一队,只凭着一支灯笼的光亮,缓缓往芦苇荡中开始搜索。
天霸弟弟对现在的情况有些着急,他实在是怕这种夜间的搜索万一跟丢了契丹女人,他没法向杨怀仁交代。
徐泾只能安慰他说,“陈将军请安心,这几个带走了大帅幼子的契丹女子既然进了芦苇荡,就不怕她们有机会离开大宋了。
咱们人多,早早晚晚都能把她们找出来的,我唯一怕的是,她们会狗急跳墙,以大帅的幼子为人质威胁我们。”
天霸弟弟想想也是,不怕追不上,就怕她们再耍诈或者弄出其他什么幺蛾子来。
万一逼的她们太紧了,她们毫无出路的绝望之下打算和杨怀仁的幼子玉石俱焚,那就麻烦了。
几百人一字儿排开在芦苇荡里缓缓行进,夏季茂密的芦苇之中灯笼的亮光也照不了多么远。
将士们心中都有些着急,不时因为脚下没看清踩到了水坑中而扭伤了脚。
不过他们不在乎这个,只要还能强忍着咬着牙坚持,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他们也都有同样的信念,那就是帮大帅找回他的幼子。
佯作向西盘查的杨怀仁和鬼姐绕了一个大圈子,也乘坐水军船只赶到了出事地点,知道情况之后,杨怀仁也派出了更多的将士加入到搜查芦苇荡的队伍之中。
夜深了,芦苇荡里说不出来是静谧还是嘈杂,静静的夜里只有将士们双腿扫过芦苇发出的沙沙声。
一个小兵耳朵比较好使,对于这种绵延不绝的沙沙声,他心里觉得很烦躁,但在沙沙声之中,他隐约听见了一个怪异的声音。
他忽然告诉两边的战友停下脚步,让他能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竖起耳朵听仔细一些。
战友们都知道这小子平时就耳朵很好,所以也都极力去配合他。
只见小兵朝一个方向听一阵,然后稍稍扭头,再往另一个可疑的方向听一阵。
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你们听见没?左前方是不是有个奇怪的声音,就像……就像是小娃娃的哭闹声?”
其他人仔细按照他指的方向听了一下,也有人觉得那边的确是有隐约的怪声的,至于是不是小孩子的哭闹声,他们也不敢确定。
带队的对正吩咐了一个人赶紧回去报信,其他人则立即加快速度,朝那个传来可疑声音的方向冲刺过去。
士兵们急速的奔跑起来,那些让人厌烦的沙沙声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咚咚声,而先前那个怪声,似乎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
现在大家已经能很清楚的判断,那个怪声就是小孩子的哭声,而且根据经验判断,孩子的方位应该就在前方三四十步的地方。
队长忽然喝止了大家冲刺的步伐,警告大家前方可能有诈,他命令冲刺过来的三十多名将士缓缓分散,小心谨慎的把孩子哭声发出来的地点包围起来。
同时提醒大家把身子伏低,以防对手有什么暗器之类的东西。
众人屏气凝息,缓缓围成了一个圈,几乎双手扶着地面一点点的向前靠近。
最前头的小兵为了抑制心中的紧张感,开始默念着他的步数,一步,两步,三步……
等输完了三十八步的时候,他发现芦苇荡中有一片只有三尺见方的较小的干燥空地,一个襁褓被放在地上,襁褓中的孩子不断用双腿踢蹬着襁褓,双手挥舞着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