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桃花正好,楚铭楠打马自街角转过,看见她正翘首站于桃树下,身着百褶如意团花裙,外披一件月白纱衣,双螺髻间一盏金莲花冠,眉心一朵火红莲花花钿,不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而是人面更比桃花娇。
只是匆匆一瞥,那灿比挑花般的笑容就直直印在他心底深处。
“那是哪家姑娘?”楚铭楠问道。
“那是傅家三姑娘!”身后小厮答道。
听见小厮的回答楚铭楠才知刚才的问题被他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还好两人在街角处,若是被人听见,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傅城是当朝丞相,为人正直清明,傅家家风严谨,家有二子三女,傅三姑娘是傅家最小的。如今傅家长子和长女皆已嫁娶。次子傅瑾程是青阳书院的学生,正好是他同窗,但也只是见过几面的交情。
“姑娘,咱们摘够了就回去吧,您出来也没带个纱帽,现在日头正毒晒着怎么办?”穿着鹅黄纱裙的婢女提着竹篮,望着正在摘桃花的主子说。
“再摘一点,若是少摘了,做出来的桃花酥不香。”傅宁琬说道。
“要我说去庄子里摘更好,姑娘非要在这街角处。”春纱嘟囔。丞相府里栽的都是杏树,京郊的庄子里才栽有桃树,每到花开时节,十里桃花别提多美了。
但自家姑娘嫌庄子太远不愿意去,又想自己做桃花酥吃,每年花开的时候都要在丞相府街角这棵树上摘。
傅宁琬摘满一篮子才跟春纱回去,刚进府就看见母亲在内门等着自己,“母亲,晚上女儿给你们做桃花酥吃。”傅宁琬甜甜地说。
自家女儿只有十三岁,但做点心的本事跟府里的大厨都有的一比,“说好出门要多带几个人的,怎们又没带,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就在街角摘点桃花,不会出事的。”傅宁琬抓着母亲的手摇来摇去,将她的心都摇软了。
每次看见琬儿这个样子,傅夫人责备的话就不忍心说出口了,“下次不准任性,不然我就叫你爹来收拾你。”
见傅夫人态度软化,傅宁琬连忙说,“好好好,女儿最听娘的话啦~”
晚上吃饭前,春纱端着一盘糕点跟在傅宁琬身后进了傅夫人的院子,正好看到傅宁琬的二哥傅瑾程也在。
傅宁琬在厨房忙活完后也没换衣服,仍旧穿着下厨时的蓝色褙子,头上包着条青花头巾。
“快试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傅宁琬招呼他们吃。
“宁儿的手艺又精进了,以后我们府上都不用请糕点师傅了。”傅瑾程开口夸到。
“那是。”傅宁琬一副傲娇的小模样。
傅夫人也开口连连夸赞。
傅瑾程看着她小厨娘的打扮打趣说:“你真准备在府上当一辈子厨娘啊。以后人老珠黄干不动活了大哥肯定不会养你的,嫂子也嫌弃你。”
傅宁婉最在意自己的容貌,每次出门都要打扮好久,听见哥哥这么一说,顿时就嘟起了小嘴,傅瑾程和傅宁琬在一起说不满三句话就要掐起来,傅宁琬说不过他时就向傅夫人告状,“娘,你看二哥。”傅宁琬委屈得小嘴都嘟起来了。
“你怎么那么多话,有点心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傅夫人笑着呵斥傅瑾程。
“娘,二哥老这么说我,万一我真被他说丑了怎么办?”傅宁琬皱着眉头。
“不会的,我家琬儿这么漂亮,你二哥就是嘴欠。别理她”傅夫人一看琬儿更难过了赶紧安慰他,“瑾程,赶紧给你妹妹道歉,欺负自家妹妹算什么事?”
“不,我才不接受他道歉呢!”傅宁琬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我才不道歉呢,丑丫头。”傅瑾程一扭头。
“娘,二哥说我丑。”这一次傅宁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道歉。”傅夫人这次眉头都皱起来了。
“二哥不该这么说,请三妹妹原谅。”傅瑾程敷衍地向傅宁琬一拱手。
“不原谅。”傅宁琬眼睛一转,划过一丝狡黠,“除非……你带我出去踏青。”
傅瑾程看着母亲严重偏向妹妹的脸色,一咬牙答应,“好,后天去。”
翌日晌午,傅瑾程和几个同窗在一起吃饭,“明天的诗会往后推一推,我家三妹妹非要我带她去踏青。”
“敢问三姑娘今年芳龄?”方易问道。
“这也是你问的么?去去去。”傅瑾程把话题打住,虽然在家里总是跟傅宁琬斗嘴,但轻重他还是知道的,这种话要说传出去,对自家妹子多不好啊!
然而傅瑾程没有注意楚铭楠就坐在他们旁边那桌。
昨日对傅家三姑娘一见倾情之后他就想与傅瑾程走近一些,留个好印象。待他日上门求娶也会多一份助力。
姑娘家出门踏青无非也就是南山和西山两处,但西山教陡峭,南山道路则平缓许多,离丞相府也进。如无意外明天他们去的该是南山。
按理说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但楚铭楠对灼灼桃花下的那抹身影难以忘怀,既然知道了消息,就难以停下心中的念头。
第二日一早,傅瑾程就带着傅宁琬出城了,本来也想带二妹妹一起去的,但二妹妹性子沉稳,没有傅宁琬贪玩,就拒绝了。
马车里,“二哥,等会回来时我想去细品斋买首饰,你出钱。”傅宁琬看着傅瑾程说。
“凭什么我出钱,母亲每次都多给你钱。自己出。”一整套头面可不便宜,傅瑾程自己的私房钱说不定还不够呢?
“那我们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