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单位的路上,吴汐开始对徐行发起了一次深刻的采访:为什么我能突然看见鬼?你为什么能看见?你脖子上带的是什么?你今天是发现了什么故意跟我过来采访的?你是什么人?茅山道士?牧师?驱魔人?徐行打断她,“今天早上我在你身上发现有种味道,不仅仅是鬼气,还有妖气,而且是非常强烈的气味。一般和这两种大东西其中之一接触过的人,应该早就没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你,依然活碰乱跳。更有趣的是,你的眼睛竟然可以看见他们。”“有趣?敢情是把我当稀有物种研究了是吧。”吴汐心里默念。“那我以后怎么办?”“不怎么办,慢慢习惯就好。”
吴汐回到单位就给朱昱打电话,但是打不通。她用尽全力要自己镇定下来:今天上午的经历至少说明她没疯,但是她确确实实突然能见鬼了,至于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实在不明白,而这个突然具备的“能力”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更是一无所知。她站起来,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填饱肚子最重要,不然没被鬼吓死,先把自己饿死了。吴汐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正是午休时间,大家不是吃饭就是找地方唠嗑去了。她走到通往电梯间的玻璃门旁,刚准备推门出去,心里却慢慢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是哪里呢。七月份炎热的天气,办公室空调没停过,尤其是没有人的时候,温度更低,可是为什么,玻璃门上会有一层雾气呢,白色的水汽凝结在玻璃上,让她看不清楚外面,电梯间的温度怎么可能比办公室低呢。吴汐收回了推门得手,转而把眼前的雾气擦干净。门外赫然映出一张脸孔,充满死气,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吴汐,她的身体虽然接近透明,但是依然能看到水滴顺着头发、衣服、指尖滴滴落下。这样一张脸,这样透明的身体,是不能再发出声音的吧,可是,吴汐却听到她说:帮帮他,帮帮他。
吴汐站在崔明寒的办公室外面,犹豫了五六分钟,终于还是决定敲门进去。崔明寒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淡淡说了句:“坐。”吴汐笔直的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膝盖。崔明寒把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过来坐在她旁边。“我以为你不喜欢挂耳。”吴汐决定开门见山:“你到处把妹,每晚泡吧,醉酒,其实是因为你有心结,你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你这么做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和关心你的人,不在乎你的人根本不会关注你在做什么,你应该振作起来,为单位多做贡献。”吴汐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话太傻了,果然崔明寒也和她有同感:“怎么现在的女孩钓凯子都越来越高明了,不仅会欲擒故纵,而且连我的感情经历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觉得你与众不同对你印象深刻吗?演偶像剧呢。”他沉下脸:“出去,帮我带上门。”
吴汐像困兽似的一圈一圈在走廊上走,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呢,快气炸了:我演偶像剧,你才真的是演偶像剧呢,你女朋友得了绝症才和你分手的,结果她死了你还让她操心,我祝你游戏人生、孤独终老。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吴汐到工位上抓起包就走,她今天不能加班,不想看到崔明寒,更不想见到徐行,她不想在这个单位多呆一秒钟,她只想把自己扔到自己那张舒服的床上,大睡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吴汐以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心情奔赴到家里,她全然没有注意,有一个身影,一直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
吴汐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她越想沉入梦乡,越觉得耳边有什么声音在唤她醒来,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她的心头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紧紧的揉成小小的一团,把里面的空气全部挤出来一般,胸口一片生疼。在床脚处,有一抹深深的红色,即使是在黑暗中,依然红的扎眼,是一个女人,她苍白的脸孔和身上那件大红的嫁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望着天上的圆月,嗤嗤的轻笑了两声,又缓缓的低下头:“别人欺我辱我,我忍下了,爹被愚弄而死,我也忍下了,我以为,有一个人,他知我懂我,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出这个牢笼。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不,你比他们更狠。他们把我当成蝼蚁般戏弄,而你,却让我以为自己是只蝴蝶,可到头来却把蝴蝶的翅膀撕碎,踩进泥土。”女人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她红色的缀满荷花的绣鞋上。突然,她拔下头上的玉簪一把叉进自己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她的嗓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慢慢转头看向吴汐,用沾满血的双手一点一点向她爬过去:“我好痛,我好恨……”吴汐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窗外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是梦吧,刚才我就是被这噼啪声吵醒的吧。窗台上,有一个黄色的影子,正在拼命的扒着玻璃,蓝色的像琉璃般的眼睛正无辜的瞅着她。
黄猫躺在地板上,露出肚皮向吴汐撒娇。吴汐惊魂未定,捏着下巴,仔细审视它:“先别忙着示好,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呢,为什么每次我遇见那个鬼新娘你都出现啊。”她试图从猫的身后看出一两个鬼影子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只普普通通的虎斑猫,此刻见吴汐不理会它的讨好,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