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吴汐和小伙伴们一蹦一跳的朝家里走,“恐龙特急克塞号,准备出发。”“擎天柱,准备变形。”他们一边喊一边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动作,朝着家属院大门冲过去。吴汐脖子上那个红线挂着的钥匙随着她的奔跑来回晃动,打在她稚嫩的脸蛋上,生生的疼。不过,被兴奋包围的小朋友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一把抓住钥匙,可着劲儿向前猛跑几步,第一个冲进了院门。
“汐汐,怎么又跑的满头大汗的,小心着凉。”看大门的范阿姨见吴汐冲进来,温柔的帮她擦了擦汗,“你爸爸单位上有点急事,他让我告诉你自己回家,饭都做好了放在桌子上,还有啊……”
“不许给任何人开门。”吴汐打断她的话,“这话说了有一万遍了,我耳朵都长茧子了阿姨。”
“小淘气包,快回去吧。”
吴汐跟小伙伴还有范阿姨道了别,独自朝自己家的单元楼走去,他们家的楼在院子的最里面,离大门口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吴汐还不忘拈花惹草逗狗喂猫,所以,走到那栋灰色的老旧单元门口时,天竟已是黑了下来。她不情愿的走进幽黑的楼洞,单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上跳,似乎还想拖住一点在外玩耍的时光。
“刺啦。”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很近,就像是有人贴着她站在下一阶台阶上似的。“谁?”吴汐赶紧回头,可是她的身后,除了那条昏暗的楼梯,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听错了,也可能是我自己衣服的声音吧。”小小的女孩儿才不会让自己的心思停留在烦心的事情上,所以下一秒,她就又哼着歌,沿着楼梯向上跳去。
吴汐家住在三楼,再拐过一个转角,就要到家门口了。她叹了口气,贴着墙一点一点向上挪着脚步。“呵……”一个轻轻的带着颤抖的笑声从角落的阴影中飘了过来,似有似无。吴汐定住了,她死死的盯着那片黑色的阴影,那里,有什么吗?是出来到垃圾的邻居吗?她大声问了一句:“我是汐汐,你是谁啊?”可是,她的声音像是被那片黑暗吸进去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楼道重新回到死寂之中,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难道又是听错了?也许吧,否则为什么没有人回话呢。那个年代,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警惕心是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于是吴汐继续向楼上走去,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脚步快了不少。终于走到了家门口,她拿起脖子上的钥匙插进门锁里,刚准备转动,“呵……”又是一声,这次吴汐知道不是她听错了,因为这个人,就在她的身后,他的笑声吹动了她头顶上的乱发,她甚至能闻到那个人身上的臭味儿。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不是汗臭,甚至不是人的体味,这阵臭味熏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是……是谁?”吴汐不敢回头,也不敢开门,她握着钥匙的小手不停地抖动,把钥匙孔划得滋滋响。
“汐汐,是你吗?你爸爸怕鱼汤凉了,放在我这了,等你放学让我热给你喝。”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邻居杨叔叔走了出来。背后的那股压力一下子消失了,吴汐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汐汐,你怎么了?”杨叔叔吓坏了,赶紧上前把她搀起来。
“有个人,他……他一直跟着我,他身上,好臭。”
吴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的睡衣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自己又做梦了吗?不,这不是梦,是一段被她遗忘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她突然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拾起了这段早已忘记的往事呢,难道睡前严姐讲的那几个失踪案对她影响这么大吗?不会,她是学法律的,实习期间什么杀人抢劫的案子见的多了,总不见得被吓成这幅鬼样子吧。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是她忘记了的吗?她的记忆深处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轻轻地召唤她,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依然无法看清那层面纱背后的真相。算了,不能再想了,明天的采访任务重着呢,必须早点休息。吴汐把头蒙在被子里,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果然如她的那些同事所说,媒体地方行是个苦差事,这才刚刚第一天吴汐就感觉自己要跑断了腿。宣传口的工作人员一天下来带他们跑了七八个地方:工厂、矿山、龙头企业、发电站、新型乡村……。等他们一行人坐着大巴车从乡下往城里开时,已是日落时分。车上大部分记者和l市政府的人都睡着了,严姐也抱着小惠在她身旁的座位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吴汐靠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眼皮子也开始打起架来。
“咯咯……咯咯……”一阵孩童的嬉笑声使得吴汐把即将合上的眼皮强行睁开了,她揉了揉眼睛,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山路旁边的果园中,两个小姑娘正在玩跳房子的游戏。
“姐姐,你耍赖,你的脚刚才着地了。”
“我才没有呢,是你看错了。”
“没有没有,你就是着地了,现在该我了。”
“好好,该你了该你了,来,你来玩儿好啦。”
吴汐笑了,多么可爱的一对小姐妹啊,如果她小时候也有一个姐姐或妹妹的话,童年生活应该会多出很多乐趣吧,哦,不行,这样老爸估计就真的招呼不过来了。
突然,吴汐愣住了,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似的一抽一抽的疼。怎么会,车子正以一百多公里的时速向前狂奔,这两姐妹本应该一闪而过,怎么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