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景霆的话头,再次被辛夷打断:“臣女就要这对金盏了!此金纯粹无暇,镂花巧夺天工,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臣女何德何能,谢王爷厚爱!”
一番话滴水不漏,满嘴君君又臣臣。
辛夷捧起那个装金盏的盒子,高举过头,伏地拜倒,向李景霆谢恩,并未看见那一瞬间,男子眸底一划而过的失落。
李景霆似乎轻笑了声,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力:“郡君恪守大礼,俨然闺中典范。不愧得怀安封号,谓之感怀忠义,安平宇内。郡君就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罢。”
“谢王爷。臣女府中还有要事,就不打扰王爷清歇了。再贺王爷年关岁喜,臣女告退。”辛夷低头敛目,拂裙起身,转头瞥了玉漏一眼,乍然就向门外走去。
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利落得像排练了无数遍,规矩到近乎冷漠。
李景霆先是一愣,旋即心底一空,双手不受控制地向她的背影伸去:“辛夷……不,怀安郡君留步……”
辛夷脚步凝滞。她没有回头,只是目光瞥向玉漏,淡淡道:“王爷请讲。”
李景霆忽的有些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彷徨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本王且问你一句……这一枝梅花的心意……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男子的语调很轻,夹杂着漫天飞舞的雪霰,轻柔似朝雾,恍然化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