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腊月,料峭的寒风夹杂着片片雪花飘落在枫树湾的天空。
郭壮背着背包拎着行李一个人独步在蜿蜒的山路上,虽然县城有到山下的小面包车,时不时也有货郎骑着摩托从旁边经过,但是,他一丝想搭车的念头都没有。此刻,他只想一直走下去,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
走到半山腰时,一块巨石让他眼前一亮,这不是二十年前乡亲们送他当兵时歇息过的地方吗?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一幕,老村长带领乡亲们敲锣打鼓送他参军,年迈的父亲替他背着新背包,笑容始终挂在脸宠,不时的还给前来送行的乡亲们抽着卷烟。那时候,乡亲们就在这块大石头上给郭壮喝了壮行酒,道了祝福语,郭壮也满怀豪情作了回应。
想到这里时,郭壮发现眼前一眼清泉跳跃而下,他一下子想起,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口渴得厉害。他把背包放到地上,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行军水壶,喝着家乡的山泉水,一阵清爽浸人心脾,但他感到非常舒服,浑身好像有了一股子精神。
正在这时,前面路口传来一阵吆喝声,郭壮起身一看,一个老汉赶着一群山羊向他奔来,走有前面的头羊径直站到那块大石头上,好像这块石头是它的领地一样,毫不客气地在背包旁边拉了一堆粪蛋子。郭壮正要发作驱赶,老汉从后面赶过来说:“哟,这不是大壮吗?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没叫个摩的送下呢?”
郭壮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来者是村里的老支书张大爷,前几年探家时去他家吃过饭,没想到几年功夫张大爷脸上又多了几道横杠杠。他一步跨过羊群握住张大爷的手说:“张大爷,你怎么把羊群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放牧啊?”
张大爷把羊群赶到旁边的草地上,回过头来对郭壮说:“大壮啊,村里这几年开山挖地的,山不像山水不像水,没有样子了,好好的一些古迹也扒得没有几块木板了,现在就只有村口的那棵大枫树还孤独地立在那,这不,胡家店和王家老屋的两帮人正在那里撕扯着,一个要砍一个要留,快要打起来了。”
听说大枫树要砍掉,郭壮也来不及和张大爷告别,拎起背包就往山上跑,他要赶过去制止这帮人。
村口大枫树下,胡家店的胡老大和王家老屋的王细贵当仁不让,两个家族的人都拿着种田的工具站在他们身后,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危险。胡老大指着大树旁边的一块茶叶地说:“这块地自解放以来就是我们胡家的地,这棵树的树根就是从我这块地里长出来的,这棵树不是我们的,难道还是你们的?”
王细贵指着大树旁边的一片桑园说:“你放狗屁,树根是从你地里长出来的不错,但是,这棵树从地上一出来就长在我这片桑树园上,要砍,你也只能得些树根,从地以上的都是我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两边站着的群众更是推波助澜,眼看着两伙人争得面红耳赤相持不下时,郭壮拨开人群大喊一声:“乡亲们,大家不要争了,这棵树砍不得,砍不得啊!”
见有人打抱不平,胡老大瞪着郭壮问:“你是谁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细贵也走过来推了郭壮一把说:“滚一边去,我们两家打架,有你啥事?”
“唉,你俩可别动手动脚的,我是谁?你俩小牛犊子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们是谁。再动我下试试,我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你放地上。”郭壮把行李扔到树底下,拉开架式。
这时候,有年长的人认出了郭壮,他们交头接耳的说:“这不是郭家的大壮吗?听说他在部队当了大官,咋没声没响回来了?”
听说是当兵的郭壮,胡老大和王细贵立马老实不做声了,由于郭壮当兵走时他俩还没出生,中间几次郭壮回去探亲,他俩又去外地打工,所以一直没有见过面,但他们听老人说了,郭壮在部队里是特种兵,而且还当了大官。现在又见郭壮拉开架式,知道不同凡响,他们只好过来打声招呼说:“原来是村里的大人物回来了,那好,这个事你看咋个处理?既然你要管闲事,那就管出个样子来,别掉了身价啊!”
看到这两小子说话不知深浅,郭壮知道这个闲事不好管。可既然站了出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事就管定了。
这个时候,有好事的年轻人早跑到村部通报村干部去了,村长马有才正领着几个村干斗地主呢,听说有人要打架没当回事,但听说郭壮回来了,而且在管村里的闲事,他心里就有点不服气,把扑克一扔说:“走,去大枫树底下看看!”
大枫树底下,郭壮没有急于调解两家纠纷,而是从行李里拿出几包云烟,逐个抽了一遍,又给大伙把烟点着。看到大家都不吱声,看他如何收场。他找了一块高点的石头站了上去,手扶着大枫树说:“乡亲们,爷爷婶婶们,还有我还不大熟悉的年轻人,你们知道这棵树的来历吗?你们知道为了这棵树,我们村有多少先辈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吗?”
一棵破枫树还与革命能联系上?胡老大凑上前来问:“大壮叔,你别蒙我们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跟我说过这棵树有啥历史背景,你是在编故事吧?”
郭壮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块红布包,从夹层里找出一块银元说:“你们有谁认识这块银元,这可是我当兵走时老支书送给我的,说这块银元是我们村的传家宝,要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管好这块银元,因为它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