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眼睛里只有对方,即便是利刃划破肌肤刺进骨肉的时候夏侯容夜依旧是那副轻轻浅浅的模样,一双好看的桃花眸染上薄雾映着唐柒的身影,血染红了白色披风,唐柒握着剑的手轻轻颤抖着。
乌云渐渐遮挡了明月,雪愈发的纷扬,唐柒的眼中倒映着男人绝美的容颜,他就那般静静地看着她。时间仿若是定格了,前一刻还小小温馨的两个人,此刻却是刀剑相向。
夏侯容夜的脸愈加惨白,最后唐柒已经没有力气去握那柄剑。半晌后,她动了动干涩的唇有些逃避似得不敢和夏侯容夜直勾勾的眼神对视,“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做的太狠了。”
“不是我。”他轻语。
夏侯容夜将玄龙派去照看馒头,在慕容满死后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少年,就算是有某些人想要威胁她也不可能将馒头放回来,玄龙的武功那么高即便不能护他周全也足以带着他一同逃走,可是玄龙毫发无伤没有半点打斗过的痕迹,让他受伤却不要他的命明显是想要给馒头一个教训。不难想到夏侯容夜受伤和馒头被玷污的关联。
“夏侯容夜,我们太像了,如果是我被他伤了也不会放过他!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一次次的帮助我?既然选择帮我又为何不肯让我查出当年将我逼下崖底的人?”她这样说,已经表达出自己不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那张倾世容颜依旧是浅浅模样,粉嫩的薄唇微抿,绝美的眸子染着凉意盯着唐柒。唐柒呼吸轻滞,夏侯容夜是个怎样的人?唐柒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夏侯容夜此刻的眼神和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他依然静静地看着她,只是眼里缺少了几分温情。
“小七,你累吗?”他突然这样问,在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皇城里,累了吗?夏侯容夜却是累了,他讨厌斗争,讨厌阴谋,至高无上的权利从来都不是夏侯容夜想要的。
他想要的不过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他若真的不同他人斗,他又如何能活到现在呢?唐柒和夏侯容夜最像的地方便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若伤我一分,我必拼死讨回。
馒头偷袭他,下场就是被土匪玷污。想起馒头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唐柒的眉头轻拧,她曾经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去而无能为力,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馒头受到一点伤害。
唐柒后悔了,如果一开始没有听夏侯容夜的话将馒头送走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聪明如唐柒自然想到了馒头大概是听到夏侯容夜让自己送他走,自己竟然真的将他逼出相府。他恨夏侯容夜!唐柒不禁想,那他恨自己吗?
应该,是恨得吧?若是自己当初坚持让馒头留下,馒头不会刺杀夏侯容夜,夏侯容夜更不会为了报仇伤害馒头,他们也还是以不明不白关系生活着的唐柒和夏侯容夜。说到底,错的是自己。
唐柒重重的闭上眸子,冰凉的雪花落在脸颊即刻融化,她拧着眉头。回身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的夏侯容夜,那一剑刚好刺进了他的胸口,和原本的伤口相差不远。
藏在云袖下的玉手紧握成拳,唐柒一双眸子落在夏侯容夜那张倾世容颜上,“夏侯容夜,被你利用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是死了我也怨不得他人,你护着我让我多活了两年我感激不尽,馒头伤了你被报复成现在这般模样,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我亦无话可说,怪只怪我自己没有能力护他周全。”
抬手将依旧插在他胸口的剑拔下,鲜血四溅染红了地上的白雪,点点如珠,那般鲜艳。唐柒将剑紧紧握在手中,“你走吧,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唐柒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染上了颤抖,她不是铁石心肠,两年来馒头能进入她心中成为她的弟弟,夜夜相伴同床共枕的夏侯容夜又怎会在唐柒心中没有一点地位呢?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空气交织,夏侯容夜突然笑了,“你在心疼他?”
“是,我心疼他。”她毫不掩饰。
“就因为被几个男人玷污?”他歪了歪头,嘴角扯着清浅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笑。夏侯容夜鲜少露出笑容,即便是唐柒见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笑的时候很美,现在也很美,可唐柒看着他的笑却觉得心里难过。
她撇开视线不敢再看,“是,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在唐柒的心里,馒头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五岁那年,慕容湛曾经历过。”手中染着鲜血的剑坠落在地,在唐柒脚边溅起细碎的雪花,她错愕的看着他,夏侯容夜仍笑意更深,眉眼弯弯甚至露出了洁白的牙尖,唐柒从来不知道夏侯容夜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着浅浅的梨涡,很好看。“也不过如此啊!”
唐柒呼吸一窒,张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雪花坠落在他披散的发梢,白色的狐裘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主人已经落在地上与雪作伴。
直到清晨雪才停下,唐柒一整夜都在替馒头处理伤口,馒头身上的伤口加起来大大小小不下于百十处,有好几处深可见骨,她不知道馒头是怎样熬下来的,单单是看着唐柒已经能感受到疼意。
馒头满头大汗痛苦的呻吟,紧紧握着唐柒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包子,我疼,要不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不会那么疼了。”断断续续的说完话少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