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琴演奏,轻音乐。
倪采的心情随着悦耳的音乐轻松起来,她想起小学时代被音乐老师选进合唱团,学的第一首歌就是今天这首。
车里忽而响起一线轻轻柔柔的女声:
“...aerry cas and a happy new year...”
她的声音极轻极细,入耳后甜丝丝暖洋洋,生生使人酥醉。
一曲终了,倪采闭上嘴,才发觉自己似乎高兴过头了。
“唱得很好听,有机会给你伴奏。”
“你给我伴奏?按一下琴键多少钱?”
“如果我说不收钱呢?”
倪采深吸一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对自己说,可平日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胸口小鹿乱撞,倪采只觉得自己几乎窒息过去。
“不收钱的话......我考虑一下。”
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倪采已经佩服自己了。
骆嘉树眼中,她这副可爱又羞涩的模样一览无余。他瞄一眼数字时钟,21:35,想起一事来。
“这个是你的吧?”
“什么?”
倪采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了两遍的传单,着实一惊。
“从你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不介意我打开看了吧?”
倪采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时间也来不及了。”
这张传单是倪采昨天下班路上收到的,她破天荒地没有马上扔掉,反而塞进了口袋里。
传单上印着一颗挂满圣诞节装饰物的雪松,据说是宁州市最大的一颗雪松。这棵著名的圣诞树生长在宁州市内的一座山上,山名为紫荆,是宁州市的传统景点之一。
倪采的记忆力虽好,可太久远的事情也记不真切。只这一件稚童时期的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时候,父母身旁还带着对方赋予的爱的颜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们带着她搭乘紫荆山下的缆车,在多年前的平安夜,来到宁州最大的雪松下,一同度过了一个美好温馨的夜晚。
年幼的倪采把自己的愿望挂上树梢,满心以为自己的未来只会愈加幸福。
那时的她想呀,总有一天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无论现在的她如何绞尽脑汁,却再也无法想起愿望的内容了。
一晃二十年,物换星移,人面桃花无一依旧。
“如果我说来得及呢?”
“什么?”
“如果我说我们来得及,现在九点三十五,道路畅通,十五分钟能到紫荆山脚,十分钟也许能赶上最后一班缆车。”
“可是......”可是缆车十点停止载客,一班缆车最多塞下三人,万一还有人在排队怎么办?
倪采的后话,在她望向骆嘉树充满自信的侧脸时,生生吞了回去。
“绑好安全带。”
“好。”
在倪采系上安全带后,骆嘉树猛地一拉变速器,换了一个档位,轿车飞快提速,疾驰在宽敞的道路上。
倪采紧握扶手,心也跟着轿车飞驰着。
她再一次将目光投放在身侧操控着方向盘的男人身上。
路灯映照在他光滑白皙的面庞上,流光溢彩,他绷着下颚,嘴角微扬,极其认真地控制着高速行驶的车辆。
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眼中的这个人呢?
这一刻的倪采深感自己语言的匮乏,她脑中只有三个字的死循环——
太帅了。
骆嘉树将时间掐得极准,当倪采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正好九点五十分。
倪采极其眼尖,道:
“没有人排队,我们快走!”
说罢,她想也不想便拉起骆嘉树的手腕,两人旁若无人地狂奔在通往售票处的小路上,夜色正浓,灯光昏暗,飘雪未止,膝盖上的淤青隐隐传来痛感,可倪采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胸腔内有一道声音无比清晰响亮:
我想去看圣诞树,和身边这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