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姿立在门口边,低下来的视线,落在门前抱着双腿蜷缩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眸光幽深。
“先生。”霍祁来到他身后。
霍郁白注视着顾宁,淡淡开腔道,“把大衣拿来。”
霍祁看了看坐在地上,却毫无察觉他们此时就站在她身后的女人,沉吟了下,即刻点头。
霍郁白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注视背对他,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双腿间的顾宁。
漆黑深邃的眼眸,溢满浓浓的复杂跟深沉的情愫,他喉结稍稍的滚动,一张五官分明的脸庞,被暗沉的光线笼罩着,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有笔致倨傲的身躯,被身后别墅内折射过来的光线,投到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剪影。
他的影子,将抱着双腿似乎是沉睡过去的女人笼罩在内。
几秒钟后,霍祁就把大衣外套拿了过来。
大衣外套落在霍郁白手中的同时间,也很快披到女人清瘦的身子上,他顺势弯腰,把坐在上的几乎不省人事的女人拦腰抱了起来。
这样一个身子腾空的动作,加上突然而来涌到她身上的温暖熟悉感,让顾宁一下子被惊得意识回笼了一点。
她吃力地撑起一双沉重的眼皮,望了望把她抱到怀里,头顶上方的男人。
可不知是因为突然有了光线的缘故,还是她真的喝了太多的酒,眼珠里就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色雾气,男人五官的模样,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是凭着隐约的熟悉感跟深刻的念想,她喃喃的还是唤出了他的名字,“霍郁白?”
“嗯。”怕她喝醉了没有听清,霍郁白富有低沉磁性的嗓音继续道,“是我。”
顾宁笑了。
微微慵懒的挑起了一侧眉梢,她一张被寒风吹得发冷的脸蛋,此时却因为酒精的缘故而酡红着,口齿不清的吃吃笑着,“原来……你在的啊。”
她在外面叫了他那么多次,都没有他的回应,她还以为,今晚他没有回来。
或者,回来了,但是不会见她。
霍郁白淡淡温声道,“原本是睡了,后来听到你的声音,又起了。”
他的确是已经睡下过了。
顾宁看见他身上穿着的都是灰黑色的睡袍,身上还残存着从被子里的暖意。
所以,他这么久才来开门,是因为……原本睡着过了?
顾宁没有去细想,既然他已经睡着了,她在别墅门口外面的说话声,他又是怎么听到的,毕竟这个别墅的隔音,非同一般的好。
“我打扰到你了?”
她迷离的目光望着他轮廓有型的下巴,轻吐出来的气息不可避免的还掺杂着酒味,甚至她的身上都是浓浓醉酒后的味道。
“没有。”霍郁白抱着清瘦的身子,走进了别墅里面,“本来也没多困,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准备起来去书房处理一些文件打发时间。”
然后碰巧,他从窗口听见她在楼下门外的声音。
霍郁白哪里能预料到,她竟然会喝醉了酒,借着酒劲亲自来到海天一线这里找他,他曾以为,他挂过她的一次电话,紧接着又是多天未曾出现在她面前,她应该是逐渐能淡去放下。
哪里会想,她反而是跑过来了。
顾宁在他的臂弯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吃力地问道,“你不是……打算不见我的么?”
霍郁白抱着她走到楼梯口边,听闻她若有似无的语言,他停一双长腿,深黑的眸低下视线来,注视着她绯红精致的小脸。
深沉地注视她半响,他才缓声起唇,“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还过来?”
顾宁半眯着眼睛,像条困倦的猫窝在他结实的怀抱里,呼出酒气笑了笑,“至少得碰碰运气啊,万一你想不通了,肯见我肯重新接纳我了呢?我总得做点什么是不是,不然……真遂了你的意,不声不响就断了联系,我多委屈?”
她的确是感到委屈的,无比的委屈笼罩在她的心头上,特别是在喝醉了之后,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跟思维,她只好听从内心里的怂恿声音,跑过来了。
而她也没打算,在他的面前掩饰她的委屈。
虽然被别人看到自己脆弱无力,极其委屈的一面不是她的作风,但既然是喝醉了,偶尔在人前露出脆弱委屈的一面,应该不算伤天害理。
至少现在,不想掩饰。
霍郁白深深地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宁掀了掀眼皮,“如果我没来找你,你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没有。”霍郁白低温说,“没有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你。”
她喃喃的笑,“是么……”
“因为,可能做不到。”
为什么会做不到?
是因为同在宁城,而且在某些方面来说,都有一些共同认识的人,将来难免会碰到?
还是……他仅仅只是,做不到忍住永远不见她?
但顾宁也没去问。
落下几个辨不清其中含义的字眼后,霍郁白抱着她,重新迈开的步子,踱步上楼。
进入主卧,把她轻轻放到大床上,霍郁白替她脱去了鞋子,拿去大衣和褪下她身上的外套扔到一边,再将她的身子在床上放好,扯过被单盖到她身上,这才转身,对跟上来站在门口的霍祁道,“去煮点醒酒茶。”
霍祁闻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