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洋并不知道老板的真面目,只是知道一些擦边角的消息,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杀人灭口了。保安队长可是亲手替老板清理过犯罪现场的,他对老板知根知底,说不定手上还藏有致命的证据。你想想,连秦海洋那样的小角色都没被放过,保安队长又怎么可能会逃过一劫呢?”
陈警官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吧……这也太狠毒了。但他不是连夜就逃了吗,天涯海角,世界那么大,凶手不一定就能找到他啊。”
“但也有可能,他并没有逃跑……”杨队长叹气,“而是从一开始,就被杀了。凶手将现场伪装成畏罪潜逃的样子,故意将警方引到失踪的廖忠邦身上,一方面是为了分散警方的人手,另一方面,他也成功洗刷了自己的嫌疑。我记得当年有不少人怀疑廖忠邦就是开膛手杰克,因为他失踪以后,分尸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明白了。”陈警官恍然大悟,“如果保安队长不是凶手的话,那为什么他离开的时间,和凶手停止犯案的时间,刚好吻合。”
“对,当时有不少人就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犯罪现场干净得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警方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而且上头又逼得急,社会上又有很多人都在关注这桩迷案,所以他们得到保安队长这条线索后,就非常激动地把他默认为凶手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凶手又开始犯案的话,恐怕很多人以为凶手已经死了。”
陈警官不解地说:“但是怀特公爵不是已经回国治病去了吗,出入境都有记录,一查就知道——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难道……我们搞错人了?”
杨队长并不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陈警官“哎哟”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他儿子给忘了!凶手总共有两个人,前任老板走了,那么新出现的这个开膛手杰克,自然就是接他班的白少爷。”
“对,如果我们能在你说的那些地方,成功找到物证的话……”杨队长欣慰地看着我,“那我相信,这一对双手沾满鲜血的父子,都别想逃出法律的制裁。”
我说:“那太好了!”
“只不过你说的地方还真的……”杨队长翻到记事本的前两页,斟酌了半天措辞,最后摇了摇头,像是找不出一个能够准确表达他想法的形容词。
我替他说了出来:“变态。”顿了顿,我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他们就是一群变态!只有变态才会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他们……他们!”
噩梦再次袭来,一想到被囚禁的经历,我的双眼就迸射出熊熊怒火,呼吸急促起来,我忍不住捏紧拳头。
我已经把自己被囚禁的经历和他们说了,讲得很详细,但我怀疑他们并不会获得什么有用的证据。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并没有对我进行*上的折磨,三个游戏都没有造成任何人的实际死亡,所以,就算要告他们,也只能告他们对我进行了精神上的恐吓。且不说法官判不判,光在取证方面就很有问题。
白公馆的人全被白少爷用钱收买了,我对口供不抱希望——就算警方到白公馆进行调查,但我觉得,里面不会有替我说话的工作人员。至于物证,那就更是呵呵了。整栋楼都是他家的产业,消灭监控录像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我出入的场所很少,就算把所有房间的地板给掀翻,全部重新装修,估计也不会费太多时间。
不不不,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其他两个人都被我吓了一跳,“你没事吧?”陈警官担忧地递了一杯水给我。
我接过一仰头喝光,将塑料矿泉水瓶捏的变了形,低头仇恨地盯着地板,许久之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微笑:“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了。”
杨队长很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让我难堪,而是继续说案子:“按照你的说法,67-70楼都是老板的房间,其中,68和69楼最可疑。白老板对蜡人像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所以这两层都是他的收藏室,他将它建造成杜莎夫人蜡像馆的展览馆,供高级贵宾参观,还时不时举行晚宴和酒会。你怀疑,在这些蜡人的身体里,就藏着死者的证据?”
“我为了逃跑,曾经伪装成客人,闯入过68楼。那是至今为止,我去过的所有地方中,最最最诡异的地方。”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场最豪华奢靡的晚宴——整间屋子里全都是“人”,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衣冠楚楚地站在红地毯上,杯酒觥筹,美食佳肴,“人”们笑容满面地相互交谈,各式各样都有,有躲在角落里fēng_liú的“情侣”,有想要减肥但又忍不住食物诱惑的“美女”,有端着餐盘穿梭在人群中的“侍应生”,有盛气凌人的傲慢“老板”,有鞠躬哈腰双手递名片的“投机者”,有你追我赶的“小孩子”……
然而,一切都是静止的。
笑容是静止的,奔跑是静止的,跌倒是静止的……就连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玻璃杯,从里面流出的水,也是静止的。
而在这些静止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并不是精心雕刻出来的模型,而是直接将滚烫滚烫的热蜡,浇到活人身上,直接把他们的时间给永远的凝固了,盛宴的上空,仿佛永远地盘旋着他们死亡之前发出的痛苦嚎叫。
只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一具人像里藏着尸体——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