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闻正播报的时候,董文正帮着孙大爷,把平常不怎么用一张折叠桌子搬出来支好。
爷俩坐在桌子两侧的木椅子上,开了封的五粮液,还没拔瓶塞,就飘了满屋子的香气,勾得馋虫一阵的燥气。
索性孙大爷从办公桌上拎过来半袋子的花生米,准备先喝上一口解解馋,酒刚倒下,就听见新闻了插播的那句紧急通知。
爷俩不约而同的侧过头看向电视,此时董文手里还有半杯水没喝光,刚端到嘴边,就看见了郝晨那张不知道啥时候拍的身份证证件照。
噗地,一口水就喷了半张桌子。
“这……”孙大爷看着,手里的刚斟满五粮液的杯子差点都没端稳当,他立刻放下杯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董文同样惊诧的表情。
“我真不认识他!”董文立马看出孙大爷眼睛里的疑问,头立刻摇成了拨浪鼓。
b级通缉令啊,这人犯了啥罪,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董文眼睛睁得溜溜圆,然后猛地想起他在那条银杏路上,一脚差点踹死一颗树时的样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要是一脚踹在自己身上,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被踹死的吧。
“赶紧报警!”孙大爷想都不想立马站起身,拎起座机话筒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董文半天没缓过劲来,想着郝晨还拿了自己男朋友的手机打电话,更是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想想那时郝晨打电话的表情,也觉得立刻狰狞了起来,自己当时还主动要送他去医院,还一路载着这么个危险人物,来了八庙山……
董文越想越后怕,她看了看孙大爷斟慢还没动的酒杯,举起来就一饮而尽。
她不是怂人,但是谁能在发现自己跟一个通缉逃犯待了几个小时后,会不害怕的。
另一边,孙大爷正仔仔细细地,跟电话那边转接过去的陈警官回报情况,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信息,但唯独没提及一点与董文有关的部分。
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跟这种事情扯在一起,麻烦不打紧,一辈子的清白被折进去,他可就没法对自己的老领导交代了。
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你在这等菜过来先吃,我去通知保安和联防。”孙大爷担忧地看了一眼董文,她刚抓了一把花生,一个一个往自己嘴里塞。
董文刚刚沉浸在足可以倒吸一口凉气的通缉令上,完全没注意孙爷爷打电话的时候,压根没提及自己的事情,可听到她说要去通知保安联防,猛地站起来,大腿直直地磕在了桌子边上,五粮液都差点一个跟头砸桌子上。
“孙爷爷,我跟您一起去!”怎么说这麻烦都是自己给孙爷爷找来的,自己不出面,躲在这胡吃海塞,可不像个样子。
“去什么去,你一女孩子家家的,离那逃犯远点,天知道那人杀没杀过人。”现在就连孙大爷想起郝晨的样子,都不由地升起了一丝这人一脸凶相的印象。
“什么女孩子家家的,这年头不兴这个,这麻烦是我给孙爷爷找的,哪怕陪着我都得陪您解决完了。”虽然自己也忐忑着这郝晨是不是个杀人犯,但孙爷爷本来腿脚就不好,山里没信号,这上山下山找人的事情,怎么能让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干。
啧,科技这么不发达,就不能给老爷子配个找得着人的电话!
再一想才明白,老爷子亲自去就是怕自己带郝晨进门这事露馅,让自己陷入麻烦,于是只好谎称是自己巡逻的时候遇到,才看见这么个人,自己一个老头子身上又没带对讲机,所以只能亲自上山找人……
“我得陪您去,麻烦也是我自己找的,更不能连累您一个人辛苦……”说着董文就立马两步就走到孙大爷身边,搀着老人的胳膊。
“我这可是抄近路上重光寺里去!”孙大爷特意把重光寺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晰,一脸严肃得像是警告董文似的。
“额……这都啥年头了,孙爷爷您还信那一套。”董文听见重光寺三个字也是一阵犹豫,她知道那里是自己去不得的地方,可转念一想,自己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也就更不相信自己年幼时,那个来家里做客的重光寺住持说的预言了。
30岁以前不能靠近重光寺,近则必死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小时候一直在这附近玩大的,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啊。
……
远离了这偏门栅栏有几百米后,站在看门大爷所说的“千步林”中,远远近近的鸟鸣声充斥着郝晨的听觉,不喧闹,反而出奇的安静。
只是自从进了林子,郝晨的喷嚏就没断过,一个接着一个,搞得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可鼓老说,你这奇经八脉稳当得很,生病根本不可能,还不如琢磨琢磨是不是自己得罪了什么,正被人家念叨诅咒更好。
林子遍植桦树,远远看过去都望不到尽头,石子路两侧都是树龄都在百年以上的大树,疏处古木参天,曲挺相间;密处再好得阳光都射不进去的样子,阴湿静谧,树干上还缠绕着藤蔓花植,人都进不去。
秋日,桦树叶金黄似朝阳,红嫩赛枫叶,丝毫不输给后面山峰上,染得漫山红遍的枫林,且多层叠相应,熠熠生辉的雅致,林木下多年累积的落叶早就成了菌类的乐园,各种各样,能吃的不能吃的蘑菇俯拾皆是,走得深点,都有仿佛置身于西方童话世界的感觉。
郝晨找了个一般人都不可能走进来的